在阿愁的耳旁,輕聲道:“那個二十七郎,他不是二十七郎,他是個鬼!”
“啊?!”
阿愁頓時一眨眼,扭頭看向淨心。當世之人一般都信個神鬼之說,雖然阿愁不信,不過顯然淨心是信的。這會兒她的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只聽淨心又道:“我原是侍候牡丹娘子的……”大概是見阿愁一臉茫然,她忙解釋道:“牡丹娘子是廿七郎的生母。那時候,就算娘子瞞著,我也知道,其實廿七郎已經死了,都死了三天了!偏牡丹娘子信了那個西番老巫的話,說是他能勾來小郎轉世後的靈魂。我原只當他是騙人的,就偷偷扒著窗縫偷看,結果就聽到那個西番老巫在那裡自言自語,說是勾來一個什麼姓秦的人的魂魄……”
說到這裡,淨心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手也更加地冰冷起來。
“結果……結果,結果明明都死了三天的小郎,居然真個兒就這麼活轉過來了!偏那時候娘子和那個老巫都叫大王給殺了,沒人知道我當時偷聽了,沒人知道我知道,活轉過來的那個,不是我們小郎,那是那個姓秦的鬼魂!現在的廿七郎,是借屍還魂的廿七郎,他不是個人,他是被勾來的野鬼,那個姓秦的野鬼!
“偏他還騙別人說,他是病得什麼都不記得了。偏所有人都信了他。我原當他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的,可事情都過去一年了,管事突然找我,說是小郎要調我過去服侍他……叫我服侍一個鬼!我……我怕他知道我知道他的來歷,我就去求了王妃,只說我要替小郎和早沒了的牡丹娘子祈福,我願意去聖蓮庵修閉口禪,這一輩子都不再開口說話了。那個鬼因此還賞了我不少銀兩,我只當他是默許我活了,我只當,只要我在佛祖面前,他就再不能害我了,偏就這麼又遇上了……
“你是沒看到他當時看我的那個眼神,我知道他是不會再讓我活了,所以我得逃。虧得當年他賞我的那些錢我都沒動……可我也不能只顧著自己,你一向待我不薄,每次來都給我帶好吃的,我不能只顧著自己,怎麼著我都得告訴你真相才能逃走。”
說到這裡,那淨心忽地甩開原本緊緊握著的阿愁的手腕,神神道道地嘀咕了一句:“總之你小心了,那人他不是人!”
卻是不等阿愁反應過來,她已經拔腳跑開了,卻是轉眼就混進人堆裡,再找不著蹤影了。
阿愁呆呆依牆而立,若不是被淨心用力捏過的手腕上依稀還留有一圈紅印,她險些以為剛才那一幕是出於自己的想像了。
那李穆……是借屍還魂的……鬼?!
姓秦的鬼?!
說到姓秦,阿愁腦海裡立時就想起了她認識的那個姓秦的人——秦川。
想到秦川,再想到李穆,忽然間,阿愁如被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一瞬,她的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畫面裡的李穆,明明長著跟秦川不一樣的臉,可舉止動作間,卻跟秦川是那麼的相像……
比如,那推向鼻樑間的手指……
比如,他眯著眼眸,從睫毛下方看人的方式……
比如,他看著她時,那種幾乎和秦川一模一樣的壓人氣場……
難道……那個鬼……居然是秦川?!
難道是……秦川也跟她一樣,穿越過來了?!
忽然,阿愁又想起很久之前發生的一件事。在她和李穆認識的那一年,和今天一樣的除夕夜,在周家小樓門外,突然過來的李穆,在巷口的燈光下,低頭看著她,對她說著那句當年秦川也曾跟她說過的話——
(“怎麼,不認識我了?!”)
如今她依舊記得,當時的她是如何的震驚。她還記得,緊接著他對她說——
(“之前我就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偏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你呢?你可記得以前在哪見過我?”)
頓時,阿愁打了個寒戰。
難道……那時的他……其實是知道她是秋陽的?!
可是……
這說不通呀!
她的相貌早跟前世不同了,他也一樣不同了,那他是怎麼認出她來的?!他怎麼知道她穿越了?!
也許,那姓秦的鬼,未必就是秦川吧……
對了,如今李穆的字就叫秦川。
那麼,這個秦川,是她的那個秦川嗎?!
如果真是她的秦川,他知道她是秋陽嗎?
如果知道,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那麼,他的告白……
算不算是移情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