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自恃身份不肯“恃強凌弱”的,便是要懲罰下人,也多的是人手,哪用得親自動手。認為李程舉止有*份的李和擺著個兄長的姿態,很是不客氣地把二十六郎給教訓了一頓。
一旁,假裝被自己丫鬟的舉動給驚呆了的趙簾青,此時則驚呼著撲向李穆,“表哥……”
這一聲“表哥”,叫她喊得九曲十八彎,裡面充滿了委屈、愧疚、不安,還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情意纏綿。
“表哥,你得信我……”
她撲過去欲拉李穆的衣袖,卻叫她堂姐趙簾秀忽地趕上一步,將李穆攔在了身後。
趙簾青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寒光,只作傷心欲絕狀,舉著雙手捂住臉,一邊跺腳大哭道:“這事跟我無關,我也不知道我那丫頭髮了什麼瘋,嗚……”
趙簾秀冷笑一聲,搶在眾人頭裡開口道:“你不知道嗎?才剛我可聽到你在後面罵了聲‘好狗不擋道’的。”
趙簾青的哭聲一頓,卻是抽噎兩聲,蜷起十根手指遮在臉旁,跟個賭氣的小孩般,衝著趙簾秀噘嘴道:“你們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後頭,我心裡生氣,就罵了這丫頭一句,可我沒讓我那丫鬟去撞她們,肯定是我那丫鬟忠心太過了,自個兒想著那麼做的。表哥……”
她一回頭,再次把一聲“表哥”叫得那般蕩氣迴腸,伸手又欲去拉李穆的衣袖,扭著個身子作小女兒狀,抽噎道:“表哥,二十六哥,你們不要生我的氣,都是我的錯……”
這一回,卻是另一個女孩突然橫出一步,擋住了趙簾青要去拉李穆衣袖的手。
“青兒妹妹可真是,”趙簾珠皮笑肉不笑道:“御下不嚴,可就是你的錯了。周小郎是廿七弟弟的伴讀,身份原在那裡,又豈是你那丫鬟能夠衝撞的?更別說二十六郎君了,他原是府裡的貴客,便是你不懂得怎麼幫姑姑招待貴客,好歹也不能這般丟了姑姑的臉面才是。”
“就是就是……”
四周,那些鶯鶯燕燕們全都圍上來一陣棒打落水狗。話裡話外,不是拿宜嘉夫人說事,就是拿二十七郎說事。
看著那幾位小娘子們時不時瞟向二十七郎,那彷彿情根深種一般的眼。阿愁不由就被雷了個外焦裡嫩。
這些圍著李穆爭風吃醋的女孩,年紀最大的看上去也不過才十三四歲而已,最小的,便是指使丫鬟打人的那個,也不過才七八歲年紀。更別說,那被“爭”的物件,還是個年後才剛十一歲的小正太……
想著前世時十五歲才“開竅”的自己,阿愁忽然覺得很冤枉——真該叫她奶奶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早戀”!
第六十六章·陪讀
直到宜嘉夫人那裡派人來招呼二十七郎帶著他兩個兄長過去用晚膳,李穆才讓瓏珠把阿愁和林巧兒送了回去。
她倆回去時,原本在院子裡練著規矩的小徒弟們都已經歇下了,不過紅衣並沒有離開,她正等著她們。
見她倆回來,紅衣沉著臉道:“玩樂歸玩樂,你倆耽誤的功課還得做完。”
說著,命阿愁和林巧兒各拿著一塊青磚繼續練著那“端盤子功”,又叫餘小仙在一旁監督著,命令她倆不站滿一個時辰不許休息,她這才轉身離開。
紅衣前腳才走,後腳林巧兒就抽噎開了。
餘小仙不耐煩道:“哭什麼哭?!有那力氣,好好站著。”
林巧兒惱道:“又不是我叫兩個小郎把我叫開的,憑什麼罰我們。”
阿愁嘆了口氣,道:“這不是罰我們,這是叫我倆補上功課。”
“你!”林巧兒瞪她一眼,怒道:“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
阿愁笑了起來,道:“站在有道理的一邊。”又嘆著氣道,“要怪,也該怪那兩個心血來潮的小郎君。把我們叫去,什麼事都沒有,白叫我們在一旁站著。站也就站了,只當是做功課了,偏回來還得再補上一份。”
林巧兒默了默,忽然笑了,扭頭對她道:“我還真當你心裡沒怨氣呢。”
阿愁看看她,立時便明白了,巧兒大概是誤會她不敢在餘小仙的面前說紅衣的不是,才藉著兩位小郎說事的。於是她笑道:“我對紅衣可沒怨氣,我是真對那二位有怨氣。”
頓了一頓,看看那些聚在廊下看著她倆熱鬧的小徒弟們,阿愁壓低聲音對林巧兒道:“他倆那樣不過是隨心所欲,我倆可就難做了。”
那餘小仙見她倆捱了罰居然還在交頭接耳地說小話,不由被氣笑了,回手就從院門旁的竹子上掰下一根竹枝,往她倆身上各敲了一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