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則是一件仍帶著摺痕的新粗綢大襖,抬手間,手腕上明晃晃地晃過一個銅鐲子。她一邊下著樓梯,一邊對眾人笑道:“雖然我家裡已經做好了年蒸,不過且讓我們姐妹也幫一幫忙吧。”
阿愁不由就跟孫楠招弟等女孩兒們對了個眼。之前小李嬸召集大家做年蒸時,那韓家大娘說的可是:她們家來自外地,家裡沒有做年蒸的習俗……
那韓大姑娘打阿愁身邊過去時,她身上那香得有些燻人的頭油味兒,不由就叫阿愁抽了抽鼻子,抬眼間。又只見韓二姑娘正垂頭跟在她姐姐的身後。
和韓大姑娘相比,那韓二姑娘韓柳兒卻是要比她姐姐收斂得多,頭上只規規矩矩梳著兩個垂髻。那黑油油的髮髻垂在她雪白的小臉蛋旁,直襯得她那雙烏黑的眼眸更顯明眸善睞。
小樓裡的住戶們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便是阿愁如今不是“專業人士”,也能看出,那位韓二姑娘臉上施著一層極薄的粉。而和後世一樣,這個時代裡的人們普遍都認為,未到及笄年紀的女孩兒是不該塗脂抹粉的。於是,同樣看出這痕跡的幾個女孩兒間,不免一陣相互擠眉弄眼。
昨兒阿愁被送回來時,對王府小郎們頗感好奇的女孩子們曾圍著她一陣仔細打聽。阿愁很能理解女孩們的這種好奇,所以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便是眾人都有那樣的好奇心,卻是再沒一個像韓家兩姐妹那樣,打聽得那麼仔細。當阿愁答不出來兩位小郎喝茶用的茶盞出自哪個窯口時,韓家大姑娘那鄙夷的眼,立時便叫阿愁覺得,自個兒可真是個沒見識的鄉下人,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這還不算,隨著兩位韓姑娘的問題愈發“深刻”,阿愁愈發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後,韓大姑娘的語氣裡不由就透出一股奇怪的酸味來。便是阿愁不想多心,那會兒也忍不住覺得,這韓大姑娘似乎是認為,由她給兩位小郎做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