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一怔,反問道:“誰告訴你的?”
熊職笑嘻嘻地指了指太子說:“我未來的王嫂說的。”
太子轉過身來,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笑鬧。”
熊職滿不在乎地說著:“反正他也是死有餘辜,費這麼大勁救他作甚,回頭稟了父王,憑他犯的事,左右也是一刀,給莫敖抵命。”
太子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糊不糊塗,他好歹也是宗族國子,事情沒說清楚,哪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父王也無法向宗族交待!你闖了大禍還不自知!”
熊職被太子一頓訓斥,連翻幾個白眼,蔫頭搭腦地嘟喃著:“誰知這廝竟把毒藥貼身放著,豈不是找死,況且我不是都找回記載解藥的簡冊了麼……”
太子氣的七竅生煙,實在無語,擺了擺手,不與這個頑劣的弟弟爭辯。
熊芊便在這時走了進來。
太子一怔,轉頭看著熊芊。熊芊看也不看旁人,徑直走到熊正身旁,再無疑慮,自懷中拿出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旋開,裡面有個小間隔,一邊是那淺黃的粉末,另一邊便是一顆紅色的小藥丸。
熊正微微睜開眼睛,扯扯嘴角,強笑道:“你來了。”熊芊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將那些淺黃的粉末倒在掌心,又均勻地撒在那潰爛的創口上。熊正咬著,不吭一聲。
熊芊敷完了藥末,毫不停頓,又捏出那顆小小的藥丸,冷冷地說道:“張嘴,把這個吃了。”
熊正氣喘著:“不是隻有一顆了麼,你且留著吧,或者日後還有用。”
熊芊冷哼道:“何必這般苦情,救了你,夫人才肯放我上路,你還是趕緊吃了了事。”
熊正一楞,一顆眼淚靜靜地從眼角滾落,啞著聲音說道:“為何這般對我?”
熊芊不語,轉身將藥交給了太子商。
太子商接過藥丸,直接鉗開熊正的口,將藥丸塞入熊正口中。
待熊正把藥嚥了下去,熊芊方才轉過身來,平息了怒氣,對著熊正緩緩開口:“你為了自保,將我供出來,說毒死莫敖的藥是我給你的,我並不怪你。原本我對你便是利用,並無半點私情之意,如此甚好,今日便正好了了此事,從此與你再無瓜葛。”
說完,再不看他,轉身離去。
熊正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伸了手,似要將熊芊抓住,用盡全力地喊著:“不,不,你回來,我並沒有說那些話……不是我……”
熊芊頭也不回地走遠。一屋子人靜悄悄地,任憑熊正嚎啕大哭,哭了半晌,漸漸沒了動靜,閉了嘴,眼睛半張著,呆楞地看著案几。閔旬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抬手扯下衣襟,走向熊正,用那襟布擦拭著熊正胸前的血跡。
太子側過頭來,看著閔旬動作,一言不發。
閔旬突然叫道:“快看,已經不流血了。”熊職立刻湊了上前,驚訝地咂了咂舌道:“這是什麼神藥,竟如此厲害!”
閔旬脫□上的衣衫,扯成幾條,為熊正包裹完畢,看向太子道:“不如將他移回槐館?”
太子陰沉地看著熊正,半晌搖搖頭道:“玉夫人還不知此事,且莫要驚動了她,先將他移到榻上,你們好生看守,我前去章華臺稟報此事。”
閔旬遵命。
太子又瞥了瞥熊職道:“你若再惹事,我也不管了。”冷冷地撂下這一句,便拔腳出門去了。
……
章華宮中,百越使者見日頭越升越高,都等得不耐煩了。扎哈給烏吐使了個眼色,烏吐起身道:“大王,我等該起程了,不知長公主何時回來……”
話音未落,允兒攜著熊芊之手款款地走了進來。
熊芊重新上過了妝,嬌豔欲滴,華貴非凡。
允兒笑吟吟地說道:“長公主,便交與爾等,路上須好生照拂,莫要出了差錯。”
烏吐一見之下大喜,豪邁地拍著胸口許諾著:“大王夫人放心,長公主若是在路上少了一根毫毛,我烏吐提頭來見!”
允兒向楚王笑道:“看這個渾小子,大喜的日子,這是說的什麼話。”
楚王微微一笑道:“若真少了一根毫毛,百越之君親來抵命便是。”
一句話說的滿堂眾人色變噤聲。楚王哈哈大笑,允兒嬌嗔道:“大王還是這麼愛說笑。時辰不早了,早點送芊兒啟程吧。”
楚國長公主出嫁,十里紅妝。郢都的百姓們看的瞠目結舌,坊間從此流傳著楚王甚愛長公主的佳話。
……
出了郢都,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