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入黑暗之中,鼻樑挺直,眸子如寒星般閃閃發亮。
炎錚踏上臺階,正與閔旬對視,閔旬認出來炎錚,略施一禮道:“參見公主。”
炎錚皺眉問道:“是我母親讓你在門外等的?”
閔旬平靜地回答道:“是大王。”
炎錚輕聲說道:“你莫要怕,我會為你說情的。”
閔旬抬眼,驚訝地看著炎錚。炎錚秋波流轉,看了閔旬一眼,自覺臉上發燙,拔腳急急進門去了。
閔旬一個人繼續站在燈下,仰頭看著滿天的繁星,心中暗歎,此番真是被那個葛離老頭坑苦了,被他騙進宮來,如今在這裡仰人鼻息,哪裡有在邊關的半點自在。
摸了摸鼻子,苦笑著。
流觀閣內燈火通明。楚王和襄夫人坐在上首,熊職正帶著哭腔掀開衣襟給二人看:“父王,母后,你們看,孩兒身上被那廝打的……孩兒好痛啊!”二人向他身上看去,只見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兩股內側一片黑青,尤其嚴重,楚王微微皺了皺眉:“快把衣服穿好,不成體統!”。
允兒心痛地說道:“這個正兒,也太黑了,專挑這些地方下手……”
楚王一擺手,止住允兒,向熊職問道:“正兒傷的如何?可有你重?”
熊職的聲音弱了下去,低低地回道:“孩兒打傷了他的眼睛,他身上也捱了孩兒幾拳。”
楚王平靜地道:“既然你二人身上各有負傷,那便扯平了,此事不必再說了。”
熊職一楞,立刻跳了起來,叫道:“這廝不懷好意思,站在阿姊的宮門前張望,必是心懷不軌……”
允兒立刻出聲止住他,嗔道:“莫要亂說,莫要壞了你阿姊的清譽!”
炎錚正走到門前,笑意盈盈地說道:“……不知是誰要壞我的清譽呢?”
熊職轉過頭來,眨巴著眼睛,不說話了。
炎錚走上前來,拜見過楚王夫人,笑著點點熊職的鼻子道:“你與人打架,竟拿姐姐做幌,可對得起平日姐姐我待你的一片心?”
熊職臉色漲的通紅,分辯道:“阿姊,我說的是真的,那廝真的是直直地盯著渚月宮看……”
楚王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這宮中路通八方,炎錚那裡又不是禁地,正兒為何去不得?”
笑著拍了拍熊職的肩膀:“你想找補回來,不是來寡人和你母后這裡告狀,靠自己打贏才算本事。”
允兒心中擔憂,張了張嘴,又將話兒嚥下。
炎錚開口道:“母后,孩兒來時在門口看到有一人,不知何事站在門口?”
楚王拍了拍腦袋,說道:“竟差點忘了,宣閔旬進來吧。”
楚王笑問道:“聽說今日是你將二人拉開的”
閔旬沉聲道:“正是。得罪了公子,請大王責罰。”
楚王一擺手道:“哪裡,你何罪之有,王子犯錯,與庶民同罪,你今日做的好,無論何人,都不可在宮中撒野鬧事,下次再碰到,定要替寡人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們。”
閔旬躬身一禮道:“屬下不敢。”
楚王起身,慢慢走下來,圍著閔旬轉了兩圈。閔旬身姿挺拔矯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楚王停步在閔旬面前,伸出手來,閔旬會意,也將手伸出來,二人對面,交臂而握,身子微微向下蹲,雙目對視,呈角抵之狀。
閔旬感覺臂間一股大力推了過來,咬了咬牙,又屈了屈膝,將身子沉下去,臂上發力,口中突然叫道:“得罪了!”
用力一推,楚王蹬蹬蹬後退三步!
允兒一見,蹭地站起身來,炎錚和熊職看的目瞪口呆,閔旬機靈,立刻拜倒在地,口中稱罪。
楚王立穩,哈哈大笑道:“閔旬果然天生神力!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贏得了寡人,寡人重重有賞!”
允兒立刻著侍人端來十金,閔旬躬身一禮收下謝恩。
楚王看著熊職笑道:“看到沒有,你碰上他,焉是他的對手你父王這雙手獵過大澤中的巨鱷無數,今日卻輸在一個少年手裡!”
熊職難掩羨慕又十分崇拜地看著閔旬。
楚王走到閔旬眼前,突然語氣鄭重地說道:“閔旬,寡人有一事相托。”
閔旬一喜,心中想著不會是放我回邊關吧?
立刻拜下,拱手道:“屬下願為大王赴湯蹈火,請大王吩咐。”
楚王拉過熊職的手,鄭重交到閔旬手中:“你可願看護寡人這幼子,保他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