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北路和陳州查一查他。”崔啟言隨手將紙扔到了桌子上,身子向後一仰,倒在了椅背。
“查他?”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為難,“崔郎君,咱們密諜司雖能直達天聽,但是無緣無故去查官員子弟,若是讓人知道了,豈不是會……”
崔啟言擺了擺手,“讓你去查你就去查,你難道不覺得這安舉人和高氏都死的蹊蹺?”
中年男子將幾張紙拿了起來,認真的看了看,“若照上面所言,安舉人平時身子挺好,能文能武,怎會突然病故?這高氏也是奇怪,放著兩個孩子不管,為何要一意孤行的追隨夫君而去?”
崔啟言勾起單側嘴角,冷冷一笑:“老孟,若你是高氏,丈夫死了,你會不顧兩個孩子的死活去自盡,留下他們被人隨意欺凌嗎?”
中年男子想了想,頗以為然,“然也,郎君說得極是。那我這就五百里加急過去,讓陳州河北路兩處的密諜司都去查一查。”
“前朝餘孽到現在未曾抓獲,聖人已經寬佑我們多次了,不由得我們不小心。”崔啟言說著便嘆了口氣。
聽到他說起了前朝餘孽,老孟也跟著嘆息。這前朝餘孽每年都有訊息傳來,可是卻每次都撲了個空。他們在吃菜事魔的金剛禪掩護下,裝成了普通的百姓,如魚得水,令人難以分辨真假。這次好不容易搗毀了一個總壇,抓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大刑之下終於招認。
前朝餘孽據傳說就躲在河北東路的滄州。可是去了之後,別說人了,連個影子也沒有找到。
氣得密諜司的人差點要將那人活活打死。
張府裡,張致和終於把安木支走,聽李進向他彙報著審訊結果。
☆、第112章 羈押
“候三郎要綁大姐勒索一筆錢?那個姓何的就這麼說?其他的沒有說?”張致和皺著眉頭看著李進,等他說完了之後沉吟道。
李進就點點頭,“現在看來就是這樣!”
“這人瘋了?”張致和啞然失笑。
“先生,你看要怎麼辦?”李進說著這話,拿手使勁的搓了搓。好多年沒有動過手了,乍一動手審訊,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癢了起來。
“把他們送到開封府。”張致和思忖了一會說道。
“啊?”李進張大了嘴巴,“幹嘛要送到開封府啊?咱們都審完了,也知道候三郎住在哪,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老巢把人給抓了不就行嗎?”
“候三郎為什麼要綁大姐,你審明白了?確實是為了錢嗎?”張致和問道。
李進一聽到張致和問這話,立刻支支吾吾了起來,候三郎為什麼綁安木,他心裡清清楚楚,應該是想用安木來換大郎。大郎怎麼樣,他管不著也不想管,死活都不干他事,安木卻是不能受一點委屈。
那個何頭看樣子不知情,拿了候三郎的錢來綁人,綁人之後再把人交給候三郎。
“那個何頭說,是為了錢,綁了大姐後想向我們勒索一筆錢。”李進便把從何頭嘴裡問出來的話又稟告了一番。
張致和笑道:“既是為了錢,這便是搶劫!家裡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是要報告給開封府,由開封府派人來審理此案。”
李進也不是笨人,張致和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咧著嘴笑,“先生說的極是,確實應該開封府來審理!”只要候三郎進了開封府,是死是活還由得了他?不過就是一包毒/藥的事情。
張致和微露笑意,端起茶盞來不再說話,眸子裡冒出縷縷的寒光。
窗外的一輪火紅的圓日掛在西方的樹梢,喧鬧的張府後門隨著小販們歸家的腳步逐漸走遠。褪色成一片寂靜。
天空中,飄下了幾縷雨絲,潮溼蔓延而入,穿過了牆壁和窗欞,打在人的臉上。
窗內一燈如豆,安木託著腮坐在燈下,目光隨著雨絲飄落。
雖然李進和張致和都不肯告訴自己審訊的結果,甚至也不讓自己過問這件事,可是直覺上她卻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是和候三郎有關係。大郎是候三郎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情怎麼想她就覺得怎麼彆扭。
安克明那樣才華橫溢的人。高氏為什麼要背叛他?
“難道是老師看不上高氏?”安木喃喃道。
想到這裡。轉過頭問在燈下做針織的呂氏。“嬸嬸,我母親識字嗎?”
呂氏不妨安木突然問了這話,怔了怔,“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大娘子管家倒是不怎麼行,家裡內外的事情一直是我家李進在管。就是以前的秦管家也只是管管田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