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母后也該歇息一會兒。皇后好生服侍母后,兒子晚上再過來給母后請安。”
皇后眼看著皇帝帶了沈數和桃華出去,氣得臉都白了:“母后你看!皇上這,這分明就是——”
“夠了!”太后頭疼欲裂,怒衝衝地吼了她一句,一轉身往寢殿裡去了。
皇后一肚子的氣,卻還不得不跟進去伺候,直到太后歇下,才回了鳳儀宮。一個小宮人正在廊下擦地,一灘水漬尚未乾透,皇后一腳踩了上去,只覺得足下滑溜溜的,頓時發起怒來:“你是想滑倒我不成?拉下去打!”
小宮人立時被堵了嘴拉了下去,已經迎出來的李內監連忙趴下去,掏出手帕將皇后鞋上的水擦乾,又飛快地爬了起來攙扶著皇后走進內殿。
貼身侍候的宮人急忙取來鞋子,李內監親自跪下去替皇后換了踩上水的鞋,才低聲細氣地道:“娘娘這些日子侍奉太后本就辛苦,切莫跟那些糊塗人動氣,倒傷了自己的身子。”
自打端午節那回的貪汙風波之後,皇后對李內監也沒什麼好聲氣,此刻見了他便又遷怒起來:“還說別人糊塗!都是你丟盡了我的臉!”
李內監唯唯連聲,先自己抽了兩個耳光,窺著皇后臉色緩和了些,才往前跪爬兩步替皇后捶腿捏腳。
他家中也曾出過鈴醫,後頭雖然改了行,但卻傳下來一手推拿的法子,當初也是憑著這個在皇后面前出頭的。今日皇后在太后那裡侍奉了些時候,正覺得站得腿腳痠脹,被他揉捏了一番舒服得多了,心頭那股火氣也就不由自主地消了些。
李內監是極會看眼色的,這時候才道:“娘娘今日腿有些腫,想是在太后宮裡累著了。奴婢等了好久,原以為娘娘早該回來了,不知怎的這般晚……”
“還不是為了承恩伯。”皇后沒好氣地道,頓時又想起了桃華,“還有那個蔣氏!太后一說傳她來,皇上巴巴的就跑過去了,當誰看不出來呢!”
“娘娘不必為她生氣。皇上都納了兩個蔣家女了,怎麼也不可能再納第三個的。”依李內監看,皇帝封了蔣杏華做御女的時候,就等於已經放棄讓蔣桃華入宮了。若是蔣家再出第三個入宮的女孩兒,未免也太不合規矩,皇帝是不會這麼做的。
皇后卻並不這麼想:“蔣御女自進了宮,皇上就沒召幸過她,定然不是皇上挑中她入宮的。必是蔣婕妤的手段!這個賤人,如今倒是有主意了。”
李內監暗暗地想,蔣婕妤這手段正截斷了那位蔣桃華入宮的路,說起來對皇后乃是好事才對。但他知道自蔣梅華有孕時起,皇后就視她如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因此這些話也不敢說出來,只道:“規矩擺在那裡,娘娘實不必為這些事煩惱的。”
“什麼規矩!”他一提規矩,皇后反而更惱怒了起來,“若有規矩,嫡子未生,那些賤人怎敢有孕!”
李內監暗暗叫苦。皇后這幾年越來越喜怒無常,如今說句話就能扯到子嗣上去。可皇家這種地方,既是最講嫡庶,又是最不講嫡庶的。何況皇后十年無子,就是放在普通人家也得讓妾室先生個兒子了不是?
然而這些話打死他也不敢講的,更不敢提皇后自己生不出來的話,只得附和道:“娘娘說的是。”
“是什麼是!”皇后抬腿就踢了他一腳,“前些日子夫人進宮,還話裡話外地跟我說,要讓那幾個賤人先生個兒子,抱到我宮裡來養。呸!我憑什麼替她們養兒子!她又是誰,一個繼室罷了,也敢到我面前來指手畫腳!”
李內監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其實連他都知道,這個主意是於閣老的,閣老夫人不過是來傳個話罷了。然而皇后一定要遷怒繼母,他又敢說什麼呢?
何況閣老夫人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他是最會揣摸皇后心思的,已經看出來前些日子皇后漸漸被太后勸得動了,也打算著從新進宮的小妃嬪裡挑一個出來生個兒子。她們位份低,就生了兒子也不能自己養,正好抱到中宮裡來。如此也暫時不必給什麼名份,將來若皇后自己生了兒子,隨時都能還回去的。
皇后本來是打算挑吳才人的,可就是那麼巧,在南苑的時候吳才人竟被皇帝召去侍候了一回,於是她在皇后心裡的位置立刻降到十八層地獄去了,哪裡還肯讓她生孩子呢。
恰逢此時閣老夫人又來傳了那麼一番話。於閣老自然是覺得女兒不懂事,於是閣老夫人雖然盡力說得婉轉,話裡話外仍舊難免透出責備之意,皇后這火氣就越發的盛了。
皇后有火,可是要找人發洩出來的,李內監如今地位大不如前,也得想著如何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