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就戴上,連手都不會露出來。”
蔣錫低頭看看女兒的手,發現手上多了幾道傷痕,不由得心疼起來:“這怎麼回事?薄荷那丫頭呢?”
“她去照顧病人了。”桃華笑笑,“這不過是不小心劃的而已,沒事。”
“蔣院判——”沈數從村子裡出來,看見蔣錫稍稍一怔,“三老爺也來了?”
“哎——”蔣錫連忙行禮,“送些藥來。安郡王也在……”他當然知道安郡王奉旨來了疫區,只是沒想到這才幾天,沈數也是滿身汙漬,兩眼都熬得通紅。
沈數匆匆還禮,就轉向桃華:“蔣院判,那十幾個病人今日到現在都未曾發熱,看著果然是要好了。”自來了疫區,他就將院判二字掛在嘴邊上,時刻提醒著眾人桃華的身份。
這十幾個病人是桃華來之前剛剛送進來的,病情較輕,服用了黃花蒿水之後立竿見影,現在已經轉到了村子外圍的輕疫區去住,馬上就能痊癒了。
開始的時候,這些太醫們都對黃花蒿水的功效抱以懷疑,但這一批病人的好轉,立刻打消了他們的疑慮,現在人人都積極起來,幾個學徒日夜輪流制取浸液,幾乎是不眠不休。太醫們則各展所長,絞盡腦汁地給病人補氣補身,讓他們能夠捱過瘧疾的折磨直到病癒。
現下第一批病人這樣就已經算痊癒了,桃華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她的臉遮在白紗下面,紗上又染了汙漬,根本看不清模樣。但沈數卻覺得自己能清楚地看見她的笑容,不由得也微微彎了唇角:“王縣令想讓這些人回縣城去,讓城中眾人都知道這裡能治好他們的瘧症,免得還有人藏匿病人,不肯送出來。”
“這主意不錯。”桃華想了想,“不過最好再觀察一夜,到明日早晨如果仍未發熱,再讓他們回去不遲。”
藍田這個王縣令還是頗有些頭腦的,只是他不懂醫術,也從來沒有遇到過治下出現大疫的情形,又有那惠民藥局的副使趁火打劫,所以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卻不見成績,縣城中仍有人根本不相信官府能救他們的命,家裡有病人也千方百計地瞞著,不肯送到村子裡來。更糟糕的是桃華在這批病人裡發現了傷寒病人,這個也是會傳染的,如果任由他們瞞著,再把傷寒也傳播開來,豈不是雪上加霜?
但是衙門裡的衙役就那麼多,其中還有已經得了病的,就是把所有的官吏都放出去,也不可能把每一家都翻個底朝天,唯一的辦法就是治好一些人,讓百姓們放心,從而自己把病人送來。
蔣錫聽說已經治好了一批人,頓時也是精神一振:“爹再去弄藥!”別的藥物惠民藥局都能調來,但黃花蒿日常沒人使用,要大批次地用只能現找。
“那爹爹辛苦了。”桃華有些捨不得地看看蔣錫。他親自帶人去山野中採藥,臉上手上都有被樹枝草葉劃出來的小傷痕。可恨那惠民藥局,開辦了這些年,已經成了藉機牟利的機構。人人都打著惠民的名號往自己口袋裡撈錢,凡有些良知的醫者根本就不願意到這裡來,以至於現在整個惠民藥局都找不出個懂醫藥的。
就那副使帶來的幾個人,在縣城周圍找黃花蒿還不如村民們找得準,採回來的藥夾七夾八,不知錯了多少。桃華一怒之下,把他們全部打發去填土滅蚊了——留在這裡不但不幫忙,還會添亂。
“沒事沒事。洛南那邊也送過去了三車,後天一早,爹再過來。”蔣錫說著,見車上的草藥已經都卸乾淨,便跳上騾車離開了。
從這一天起,兩縣終於有治好的病人往家裡走了。這令一直觀望的百姓終於有了信心,頓時村子裡就又送來了一批人。
“務必把傷寒病人單獨隔離出來,再讓人去他們家中,讓他們立刻清潔,病人用過的衣物器具最好焚燒,若不然也要用熱水煮過。不許他們隨便排洩,更不許將髒水傾倒於河中。還有,滅蠅!”桃華一邊發號施令,一邊慶幸現在不是盛夏,否則蚊蠅亂飛,這病恐怕就不是蔓延兩縣的問題了。
第五天的時候,蔣錫又送來了兩車黃花蒿,惠民藥局也送了兩車來,另有兩車治傷寒的藥物。也是從這一天起,情況開始好轉了。
其實所謂的好轉,就是最壞的那段時間過去了:前頭病情沉重的那些病人大部分已經死去,後頭送來的病人病情則得到了控制,從村子裡往外抬的死人越來越少,而痊癒的人卻越來越多了。雖然最早的那批病人其實沒有從官府的援救中得到任何好處,黃花蒿對他們而言來得太晚了,但從整個局面來看,疫情已經不再擴散,防治見效了。
也就是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