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的意思,大公子年紀略長些,或許……”或許有希望活下來。雖然現在,大公子臉上身上也浮腫起來了。
“這,這可怎麼辦……”成親王妃茫然了。
貼身丫鬟抹了把眼淚:“王妃,去守著大公子吧。不然,就去瞧瞧王爺……”成親王身體本來不好,這一厥過去,驚得李太醫連孩子都不管了,趕緊去給他診治。
“王爺怎樣了?”成親王妃木然地問。此時此刻,成親王的死活對她而言遠沒有兒子重要,真要是成親王此刻去了,她的日子倒好過了——王府裡就是她最大,將來過繼一個兒子,照樣能掌管整座王府。
“王爺——李太醫正給診治呢,說是氣急傷心,吐了幾口血……”貼身丫鬟也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成親王雖然不受重用——確切點說他根本沒有什麼用——但畢竟有親王頭銜,整個王府都得他的庇護,她們這些下人也活得自在。這若是王府這座靠山倒了,她們這些樹上的猢猻可散往何處去呢?
“哦——”成親王妃木然回答一句,抬腳往外走,“我去瞧瞧大郎。”
“王妃——”貼身丫鬟趕緊跟上去,“兩位側妃,可都去看王爺了。”王妃可不能落在她們後頭,否則倒好像她不關心王爺似的。等王爺病好了,若是有人拿這事出來說,這可……
“讓她們去。”成親王妃冷冷地道,腳步不停,徑直往孩子的院子去了。成親王府兩個側妃家世都低,娶她們來不過看她們家族子嗣旺盛,想著好生養罷了。這些年了也一無所出,只會在成親王面前下功夫。只要她的兒子還有一個活著的,她們就休想爬上來!可是,她的大郎得活著啊,一定得活著啊!
貼身丫鬟無法,只得跟著她走:“王妃,得往這邊。大公子挪了院子。”原先的院子現在已經成了小公子的停屍處,小公子的乳孃和丫鬟們正圍著哭呢,怎麼能讓大公子再住下去。所以安郡王妃作主,另換了一處院子。
成親王妃一怔,才突然想明白這裡頭道理,頓時覺得一陣錐心般的痛楚。她的兒子啊,她小心翼翼養了七八年的兒子啊,就那麼沒了。要是,要是萬一大兒子也保不住怎麼辦呢?
“王妃?”貼身丫鬟見她突然又停下了,不由得有些疑惑地叫了一聲。
“還是,還是先去瞧瞧王爺。”成親王妃猶豫著又轉了身。萬一大兒子保不住,而成親王還活得好好的,那……她還得指望著他呀。至於大兒子那裡,她反正也是插不上手的,有鄭院使和蔣氏在,他們,他們會救治的吧……
桃華可不知道成親王妃這一番矛盾和猶豫,這會兒她眼裡只剩下成親王府這位大公子了。
“王妃,歇歇吧。”薄荷跟在旁邊,只恨自己為何不早學些醫術,如今也能幫上王妃的忙。
桃華疲憊地由她扶著坐在椅子上,看著蝶衣熟練地用夜壺給孩子接了尿,又將尿液倒出來在旁邊的白瓷小盆中,看了看對桃華道:“王妃,比上次多了一些。”
成親王府的丫鬟們都束手束腳地站在一邊。她們也是貼身伺候兩位公子的,然而如今這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了,她們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的活計,更不用說還要如此仔細地檢視尿液了。
不過下一刻,她們幾乎是驚駭地聽見安郡王妃道:“拿來我瞧瞧。”之後安郡王府那個丫鬟就真的端起小盆,把那點黃色的尿液送到了安郡王妃眼前,而安郡王妃竟然也低下頭,仔細地檢視起來。
成親王府的丫鬟們只覺得自己彷彿被天雷轟了一般。她們是知道安郡王妃精通醫術,也見過安郡王妃來給她們王府的兩位公子診脈行針,然而在她們的想法裡,親手扎針或者檢查小公子的頭面身體就已經是極限了,何曾想到安郡王妃竟然還會親自看病者的尿液?
“嘔——”一個大丫鬟忍不住乾嘔了一聲。下頭的粗使丫鬟們還做些倒夜香之類的活計,她們這些貼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們則幾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更不必說是這些腌臢東西了。這會兒看安郡王妃湊得那麼近,頓時犯起噁心來。
桃華頭也不抬地道:“滾出去!”這些丫鬟們不知道該幹什麼,她倒不計較,然而還在她面前露出這副模樣來,只讓滾出去已經是她這個現代人大度了。
那丫鬟狼狽地退了出去,也不敢走遠,只在門口立著。屋子裡暖和,外頭卻是冷風嗖嗖,霎時就把她身上那件綢面子的薄夾襖吹透了,冷氣直往骨頭裡鑽。腳下那雙淺幫軟底的繡鞋更是隻適合在屋子裡穿的,這會兒站在石板地面上就跟站在冰上似的,兩腳一會兒就沒知覺了。
屋子裡,成親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