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從前過低地估計了魏氏的野心。魏氏想要的,只怕並非簡單的高官厚祿,王位,或許才是這個以匪起家的家族最想要的。
哼,想登高問鼎號令天下,輕狂的魏氏,我倒要親眼瞧瞧你是如何掉下萬丈深淵的!
江應謀一早就出發去三處遇刺地點了,直到日落時分才一身疲憊地回到營地。遠遠地,他看見那鋪滿淺金色殘陽的湖畔深處,一股炊煙裊裊升起,炊煙旁,一抹石榴紅背影正躬身爬在那兒,對著火堆瞧著什麼。
蒲心沒走?他微微一笑,緩步走了過去。
“戳一戳……破皮兒了……那應該是熟了……扒一個出來瞧瞧……”
“在玩什麼呢?”
“烤紅薯……公子?”她立刻抬起了頭,可剛一抬頭,掛在額前的一小抹菸灰就撲撲地掉了下來,嗆得她直咳嗽。
江應謀蹲下,抬手替她拍了拍灰,笑問道:“怎麼沒回去?”
“阡陌著了風寒,奴婢讓她回去歇著了,咳咳!”她摁著心口咳嗽了兩聲。
“你自己不還傷著嗎?”
“奴婢已經沒事兒了,奴婢生來皮厚肉糙,那一點點內傷根本算不得什麼。公子您請先回帳,奴婢已經備好晚飯了,這就給您送過去。”
“怎麼想起烤紅薯了?”江應謀接過她手裡的掏棍,往火堆下扒拉了幾下,兩隻燒得皮焦肉黃的紅薯便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一股焦糖香撲鼻而來。
“阡陌臨走的時候說,您來了這野外不喜歡大魚大肉,就愛吃點野味兒,或是給您拌一碟野菜,或是蒸一碗茴香蛋羹,您都能佐下一兩碗飯。奴婢想想,估摸著這野地裡挖出來的紅薯您大概也愛吃吧,就架火燒了幾隻。”
“我還真愛吃,”江應謀拾起一隻,用手掰開,輕輕地吹了一口騰起的熱氣,小小地咬了一口,回味道,“說起這烤紅薯我倒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那時候,我還在炎王宮,宮裡並沒有紅薯這種東西,偏我那日又十分想吃,江塵就私下偷偷出宮去買了點。買回來之後就在我上吟殿後刨了坑,也像你這麼架了一堆火烤著。烤得快熟時,我有事離開了一小會兒,等我回來時,坑還在,火堆也還在,只是我嘴饞的那幾只烤紅薯全不見了,就剩幾塊皮兒了。”
“哦……那烤紅薯去哪兒了呢?”她明知故問道。
江應謀笑了笑,遞了一半給她道:“被一隻饞貓先下手為強了。”
饞貓?本公主是饞貓嗎?幾年前吃了你幾隻烤紅薯,你至今都還記得,江應謀你會不會太小器了?再說了,在本公主那麼漂亮的上吟殿後院你挖坑烤紅薯,只是沒收了你的烤紅薯而已,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那隻饞貓吧,吃了還不認,非說是給別的貓偷吃的,可她一打嗝吧,什麼原形都露出來了,滿滿的紅薯味兒,”江應謀說著又聳肩笑了笑,直搖頭道,“沒法,我饞了整整一日的紅薯就這麼進了她的肚子,我是哭也不是笑不是,只好認栽了。”
“那您就沒好好懲罰一下那隻饞貓?”她捧著那半隻熱乎乎的紅薯偷偷地翻了個白眼。
“怎麼捨得?進了她的肚子跟進了我的肚子是一樣的,難得她嘴饞喜歡吃,吃再多都無所謂,只不過,”江應謀說著咯咯直笑了起來,“吃完之後,她那晚沒少放氣,後來不好意思了,自個抱了個枕頭去書房睡了。”
她瞬間有些窘了,身子下意識地往右邊側了側,生怕真漏個屁出來就尷尬了,孃的,什麼沒記住就記住這個了,本公主在你心目中就是一愛放屁的饞貓嗎?還說得那麼曖昧,怎麼捨得?你要真捨不得,後來為何要私下逃出赫城,獨奔前程去?
“怎麼了?”她那一點點細微的小動作被江應謀盡收眼底,抿笑道,“你也要煙霧繚繞了?我不介意,只是你別憋壞了才是。對了,今晚給我備了什麼?趁著這夕陽甚好,讓人抬了桌出來就擱這兒吃也不錯,你說呢?”
“哦,隨公子樂意。您稍後,奴婢這就去讓人把桌子抬出來。”她捧著那個滾燙的紅薯飛快地走開了。
江應謀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盤腿坐下,重新拿起掏棍掏剩下的紅薯:“江坎,你也來嚐嚐,是好東西呢!”
江坎湊過來蹲下道:“聞著這味兒確實饞人,公子,甜嗎?”
“甜,比甘蔗還甜呢……”
“怎麼了,公子?”江坎發現江應謀忽然盯著一小堆木棍子發起了愣。
江應謀伸手抓起了那堆小棍子,再普通不過的山柴棍子,被折得幾乎長短一樣,且整整齊齊地放著。若沒記錯,這已經是他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