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馨心裡仍舊是惴惴不安的。
此時,打東邊而起的晨曦拉長了身影,斜斜地落在金玉殿的門口,稽昌挺直身板,單手反背,傲然地立於那清透燦爛的光色之中,身後群臣環繞,正做著迎接戈國使臣的準備。
忽然,不遠處儀門那兒傳來一陣高呼:“戈國使臣,王子王傅,錦青侯江應謀,攜二等如萱夫人林氏覲見——”
那奏呼聲拖得又長又亮,小小地驚了沉思中的魏竹馨一下,渾身一陣戰慄後,卻沒敢抬頭——是真的就要來了嗎?已經來了嗎?應謀哥哥,你為何還回來?
儀門外,兩個身影漸漸邁入,一竹青一深紅,十分入目深刻。走到近處時,兩人身影慢慢清晰了起來——江應謀依舊穿著他素來就愛的竹青大袍,以碧玉簪束髮,昂首闊步,帶著一股乾淨清爽的儒雅之風撲面而來,而在他的左手側,用左手輕輕握著的便是他的二等如萱夫人林氏。
她今日的打扮也是不含糊的,深紅色繡百靈鳥銜桂枝的寬袖錦袍是戈戊許賜的,二等如萱夫人特有的金絲錦袍;頭上盤著的是戈國宮婦最常用的雙月髻,髻上點綴四五朵紅寶石小海棠花,髻下端處簪金鑲五色石累絲芙蓉花寶勝,紅寶石與金的光影在清透的晨曦中熠熠生光,將她原有的貴氣與傲氣襯托得淋漓盡致!
就這樣,一個滿帶儒雅之氣,目含炯炯睿光,一個華貴精緻,表情不卑不亢,互相攜手地走到了稽昌與眾人跟前,橫掃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呆凝,彷彿都有些不相信是他二人走到了跟前似的。
無怪乎,她留在這些人心中的印象還是那個穿著樸素,留著一頭又長又黑的青絲的婢女,從來都是安靜地來,安靜地去,身上沒有半點張揚,而今日,她一出現便驚了滿場——素色已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身充滿了貴氣,連目光中都帶著些許冷傲不羈的貴婦人,她與衣飾,與她的貴氣渾然天成。
而江公子,雖過去行的也是儒雅之風,但虛弱有餘,儒雅不足,這番再出現,疲憊與虛弱已蕩然無存,看上去就如同一個二十五六的男人,精神煥發,神采飛揚。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宮宴之上
最最要緊的是,他們是攜手而來。若按往常慣例,使臣有攜帶妻子者,一般是使臣在前,妻子緊隨其後,但他們倆卻是攜手並肩,步伐一致地含笑而來,足見江公子對其妻的呵護備至。
以這樣的姿態返回博陽,重新踏入稽國王宮,絲毫沒有顯出江公子夫妻以使臣身份覲見的卑微和矮人一等,反倒令所有人都有一種羨慕嫉妒恨的錯雜感——這夫妻二人竟是如此地般配,宛如畫中走下來的璧人一般,那林蒲心哪裡還有什麼婢女的影子,高傲端莊地一步一步走來,分明是位架子十足的公主模樣,這二人究竟在戈國經歷了什麼,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這個問題或許是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
“戈國使臣江應謀奉吾王戊王之命,攜妻室林氏拜上,願王上金康萬壽,國安民樂,願戈國與稽國永結同袍之誼,千秋同心。”
江應謀於階下立定,合攏雙手,微微躬身,語氣鏗鏘清正地說了這番問候詞,而身後的她也稍稍屈膝,以示行禮。
“戈國使臣?”稽昌高高立於階上,垂眸打量著這對令他感覺有點恍惚的夫妻,嘴角掛著似笑未笑的淺笑,頷首道,“好一個戈國使臣啊!應謀,孤真是沒想到咱們君臣二人還能在此金玉殿前見面,數月未見,你竟比從前更精神抖擻了,戈國那方的水土果然是更養你啊!”
江應謀微微含笑,答道:“戈國水土確實豐美,臣受益不淺,但臣未忘根本,仍記得自己出身稽國,因此這番吾王親點使臣時,臣毛遂自薦,願以戈國使臣之身份重返博陽,再以臣淺薄之能力為戈國與稽國永攜同好而盡綿薄之力。”
“很好,不曾忘記自己是稽國人,還懂得飲水思源,不愧是出身江氏的公子,”稽昌的目光往側旁的她身上瞥了一眼,轉身道,“來人,迎上使入殿!”
入得殿內,各按身份就坐。依照禮數,江應謀先起身將從戈國帶來的各項珍寶禮物一一呈上,獻禮罷,稽昌賜酒,飲下後,又得再嘮叨一番客套之詞,左右不過詠誦稽戈兩國情同兄弟,互為支撐之類的話。這些禮數祝詞都絮叨完了,正宴這才開始。
宮婢們有條不紊地穿梭於各桌之間敬奉美酒佳餚時,坐於對首的魏大夫人彷彿按捺不住了,抬眸瞥了一眼江氏夫婦,口氣輕緩傲慢道:“江公子,你似乎還未向大家介紹介紹你身旁新娶的那位夫人呢,本夫人瞧著有些面熟,彷彿在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