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這些絕情話在私底下練了多少回才能面不改色地說出口?”方才望著她時,明明還情不自禁地揚唇微笑。
範循覺著他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適才所言皆發自肺腑,表妹若不信,我也沒法子。表妹若沒旁的事,我作辭了。”說著,轉身便走。
楚明玥臉色霎時陰沉下來,旋又望著他的背影,好笑道:“表哥可是等了我五年,說放下就放下了?”
範循心內實則十分厭惡楚明玥,這些年也是受夠了。他此刻很想回頭痛痛快快打她一頓,打掉她的自以為是,但他沒有裴璣那樣特殊的身份,行事不如裴璣方便。
況且,他還得將從前自己演的那一出大戲圓一下。
範循側頭,眼望眼前葳蕤花木,出神感喟道:“當時年少,而後追想,或不過兄妹情誼矣。”
楚明玥險些被酸梅湯嗆著,兄妹情?
楚明玥心裡根本不肯相信,氣悶半晌,又笑道:“表哥直說是因著我嫁人了所以要了斷不就得了,犯得上這般掩耳盜鈴麼?”
範循嘴角直抽,拳頭攥了攥,回頭瞧見楚明玥一臉看穿他心思般的篤定,趾高氣昂地看著他。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範循倏然回身,幾步上前,猛地揚起手,左右開弓狠狠扇了她兩個耳光。
“啪啪”兩聲,清脆可聞。
楚明玥被打懵了,在場的宮人也懵了。
範循嘆氣道:“表妹好像是病糊塗了,不曉得這下能不能清醒些。表妹不要怪表哥,表哥也是怕表妹再胡思亂想下去會走火入魔,回頭出去亂說話便不好了。表妹要想告狀便去告,表哥等著。”言訖,略一施禮,拂袖而去。
楚明玥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她摸著已然紅腫的臉頰,滿面驚愕。
範循真的不喜歡她了?
她雖則對範循無甚感情,但範循從前對她的追逐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範循允文允武,家世又好,容貌也是沒得挑,滿京閨秀都願嫁他。然而這樣出色的一個世家公子,五年來卻一直對她鍾情不改,無論她走到哪裡,總能對上或歆羨或妒忌的目光。
她被追捧慣了,更因著那個秘密,她認為這一切全是理所當然的。天底下所有好的都應當是她的,她該嫁最優秀的男人,過最尊貴的生活。
她認為裴璣比裴琰更好,而她覺著裴璣初見她時看她的眼神是不同的,所以她斷定裴璣對她有意。
她雖則嘴上勸範循想開一些,但實際上並不想讓範循放下,她享受這種被優秀男子追逐愛慕的感覺,這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但現在似乎很多事都開始超脫她的意料。裴璣一再用言行否認她的猜測,範循更是直言當初那五年的等待不過是年少錯愛。
楚明玥一時接受不了,也無法接受。
範循真的不喜歡她麼?
裴璣真的喜歡楚明昭麼?
範循方才那兩巴掌力道極大,她兩邊臉頰已經疼得麻木。楚明玥抽氣半晌,咬牙命宮人扶她回去。
楚明昭怎麼可能會有好日子過,裴璣就算真對她有幾分情誼,也不過是看她顏色好圖個新鮮,等玩膩了自然棄她如敝履。
楚明玥這般想著,心裡才好過一些。
範循回府後,便有丫頭來報說二太太讓他過去一趟。
範循沉了臉,踟躕片刻才去了蘇氏的院子。
蘇氏揮退一眾家下人,盯著兒子道:“我上回與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範循沉默須臾,道:“兒子還是那句話,兒子不願。”
蘇氏當即放下臉道:“你與楚明嵐分房睡便罷了,可我給你挑的那些房裡人你也不肯收用,你是想怎樣?眼瞧著大房那幾個一個個地抱了哥兒,你就不能爭口氣?”
範循壓抑地嘆息道:“再緩一緩吧,母親若是急著抱孫兒,可以緊著張羅弟弟們的婚事。”
蘇氏冷笑道:“你弟弟們且得等幾年呢。你實與我說,你是不是心裡惦著誰?別與我說是楚明玥,我早瞧出你對她並非真心。”
範循緘默半晌,並不作聲。
“我不管你心裡唸的是誰,趁早收了心,”蘇氏陰沉著臉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子嗣的要緊不必我與你細說。”又想到了什麼,嘆氣道,“不能讓楚明嵐懷上,可她空佔著個正房的位子也是糟心,我還想要個嫡孫呢。”
信國公範慶早在成親前便交代範循,不能讓楚明嵐生下孩子來。
雖則楚圭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