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剛剛……”
“廢話!”裴鼎低斥一聲,想起門首立著的人,腦門上便冒出了汗。
裴鼎一時無法,只得拿袖子把半邊臉都擋得嚴嚴實實,低著頭急急走至門口,幾乎是逃命一樣往裡衝。
裴璣一見裴鼎走過來便笑著喊了一聲“皇叔”,然而裴鼎不管不顧地就要往裡衝,裴璣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裴鼎的手臂,一面往下拉他擋臉的衣袖,一面笑道:“皇叔別躲,皇叔沒認出我麼?是我啊,我是阿璣啊。”
裴鼎咬牙暗道,就是認出是你才要趕緊跑!
見實在躲不過,裴鼎索性拿下袖子,沉嘆一聲:“阿璣何時來的?”
“來了兩三日了,”裴璣轉到裴鼎面前,“我是特地來迎候皇叔的。”說話間便是一笑,“許久沒見皇叔了,甚為想念,待會兒我與皇叔作杯洗塵如何?”
裴鼎心道怪道我這幾日右眼皮總跳,原來是被你惦記的!
“不必了,我這一路過來也乏了,阿璣先回吧。”裴鼎抹了把汗,說著便著急走。
“那皇叔好好歇著,我明日再來拜訪皇叔,”裴璣嘴上這樣說,手上卻仍舊抓著裴鼎不放。他見裴鼎只是嘆氣卻一直不應承,又遺憾道,“只是我與皇叔住得有些遠了,來往略有不便。我看皇叔唉聲嘆氣的,是否也有此憂慮?要不我去請旨,讓他們把我調到皇叔間壁吧?”
裴鼎聞言猛地打了個激靈,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阿璣想來找我隨時都可以,阿璣若嫌遠我便去找阿璣,如此可好?”
裴鼎幾乎是面帶討好地與裴璣打商量,心中卻咬牙切齒地想,你小子住我隔壁我還活不活了!
“誒,皇叔是長輩,哪有來找我這個小輩的道理,還是我去找皇叔的好,”裴璣仔仔細細地幫裴鼎整了整被他抓皺的衣袖,朝裴鼎笑道,“那就這麼定了,我明日來拜會皇叔。”
裴鼎太陽穴突突直跳,真是倒黴催的,他怎麼攤上這麼個侄子!
裴璣出來時,正趕上何隨來奏事。
“世子,那日跟著楚姑娘的是江陰侯家的馬車,車上坐著的是江陰侯的獨女宋嬌。”
裴璣轉頭看向何隨:“宋嬌?那不是楚明婉的小姑子麼?”
何隨奇道:“您連這個都知道?”
裴璣心道當然,我剛問的。想了想,又問道:“宋嬌跟著她作甚?”
“宋嬌與楚姑娘不和,許是想看看楚姑娘要去哪裡。世子放心,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何隨言至此頓了頓,“對了,適才臣回來時聽說……聽說廣德侯夫人去西平侯府上鬧事……”
裴璣正欲往回折返,聞言步子一頓,回頭道:“怎麼回事?”
何隨剛要答話,就見一頂轎子自遠處徐徐而來。
轎子停下後,自內裡走下來一個執事太監。那內監見著裴璣,佯佯行了禮,笑道:“世子,咱家是來傳聖上口諭的,聖上命世子明早散朝後往乾清宮去一趟。”
“只我一人?”
“是,聖上只傳了世子一人,”內監笑道,“請世子莫要忘了。”
裴璣頷首示意知道了。何隨一直看著那內監的轎子離去,直到遠得瞧不見了,才低聲道:“世子,那楚圭揣的什麼心思?”
“不論他揣的什麼心思,他暫且不會對我不利便是。他精明得很,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撕破臉的,”裴璣壓低聲音說罷,拍了拍何隨的肩,“不必擔心。好了,你接著說,那廣德侯夫人怎麼著來著?”
楚明昭翌日清早起身時,覺得有哪裡不對,坐在床上迷糊了會兒,才想起顧氏今日居然沒來薅她起床。
她梳洗罷去楚老太太那裡晃了一圈,去見顧氏時就見她臉色甚為難看,不禁問道:“娘怎麼了?”
顧氏剛與楚慎合氣,眼下正自悒鬱,見女兒過來,揮揮手示意她回去:“去上你的課去,別讓嚴繡娘久等。”
楚家專為姑娘們請了教女紅的繡娘,只是前陣子繡娘嚴氏告假回去了,楚明昭便很是閒在了幾日。不過昨日嚴氏復歸,這課還得再撿起來。
楚明昭見問不出什麼,忖著大概也沒什麼大事,便打了聲招呼,轉身出去了。
顧氏望了一眼女兒的背影,忽然就悲從中來。
楚家在世家裡是難得的敦睦,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子孫也出息,三房雖汙糟,但面兒上也還過得去。她的長子與長女親事都定得遂心又順利,次子娶的雖是個破落戶,但說句到家的話,高嫁低娶還不至被人說嘴,左右是男子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