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了,不過我只是吃菜套話,從沒正眼看過她們,”裴璣微微傾身看向楚明昭,“你看,像我這種既潔身自好、又容貌絕好的,真的已經不多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
楚明昭瞪他道:“你的臉皮可以去砌城牆了!”
“你見過這麼好看的城牆?”
楚明昭默默低頭吃茶。她初見他時,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的臉皮這麼厚。
楚明昭這一餐吃得十分愉悅。飯畢,她與裴璣手挽著手下了樓,從一樓大堂穿過時,總覺得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她。
裴璣見她步子頓住,問她怎麼回事。楚明昭回頭掃了一圈,卻沒瞧見什麼可疑的人,覺得興許是自己的錯覺,便搖了搖頭。
等出了天泰閣,楚明昭說想吃玫瑰餅,裴璣轉身去左近的點心鋪子給她買。她正欲踩著矮凳先行上馬車,餘光裡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動作當即一頓。
她凝滯片時,倏地轉頭望去。
赫然是範循。
範循見她的目光投過來,倒是不閃不避。他神色坦然,目光安謐,但安謐之下又湧動著隱有滔天之勢的暗瀾。他依舊風姿華茂,但整個人都沉靜了許多,頎長身影煢煢孑立熙熙人群之中,卻仿似孤立於塵世之外。
楚明昭先是驚訝怔愣,跟著略一思量,當下瞭然。
範循瞧見楚明昭的反應,忽然大步上前,緊緊盯著她:“昭昭,你根本就知道我沒死,對不對?”
楚明昭吸了口氣,沉下臉道:“你還敢來我跟前晃?我不知道你死沒死,不過你死沒死都與我無關。”說著話就要往車廂內入,卻被範循伸臂擋住。
楚明昭冷了臉:“讓開!”
範循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那你見到我為何只是略有些意外?”
楚明昭睥睨他一眼,道:“這種事情,只要倒著推一推,聯想前後,不難猜出來吧。你既然敢把我劫走,那大約是做好了保命的準備的。你當時在帶著我去往伊祁山之前,應當是佈置了後路。否則就憑著你當時那個重傷的程度,現在早就變成山洞口的一副骨頭架子了。不過你具體是怎麼脫險的,我也沒興趣知道。”
“所以,”楚明昭剜他一眼,“可以讓開了麼?”說著便去推他。
範循巋然不動,定定望她,踟躕一下,問道:“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的生死麼?”
楚明昭氣極反笑:“我為什麼要在意你的生死?你在伊祁山上的時候,看得還不夠清楚麼?並且,我記得我當時也把態度擺得很明白了,我說我只愛阿璣一個。阿璣受一點傷我都心疼,但是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看你一眼。還有,我是怎麼扇你打你的,你也忘了?”
範循的目光徹底黯淡下來。
楚明昭寒聲道:“你若是仔細回想當時場景之後還不能清醒的話,那就等在這裡吧,等著阿璣回來,徹底死一回,到時候正好跟楚明玥做個伴。”
範循面容緊繃,深深凝望楚明昭片刻,忽然伸臂抱住她,眼眶竟有些泛紅,嗓音透著喑啞:“昭昭,是我對不住你,我當時應該查清楚的……是我不好,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你原諒我……求你……”
他越說越惶遽,聲音顫抖,語無倫次。他的頭腦有些混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他就是從心底裡慌亂,彷彿只有將楚明昭緊擁在懷才能稍稍撫慰他心中的恐慌。
楚明昭竭力掙扎,但幾掙不脫,正僵持間,就覺後頸一涼。她愣了愣,跟著才意識到那是範循落淚了。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這貨抱著她哭是怎麼個意思?
楚明昭怎麼踢打他都無濟於事,正憤懣難平間,一轉頭看到楚懷謙打一側走來。
楚懷謙不等她開口便快步上前來拉範循,沉聲斥道:“你快鬆手,還嫌你身上的債不夠多麼?”
範循的身子微微戰慄,在楚懷謙的一再拉扯下才慢慢鬆開了楚明昭。楚明昭一得自由,便即刻鑽進了車廂裡。
楚懷謙拽著範循,極力勸他離開,但範循仍舊舍不下,盯著早已放下的車廂簾幕,硬撐著不肯走。
裴璣買了玫瑰餅之後,又看到鋪子裡還有不少楚明昭素日愛吃的點心,便一併買了來,耽擱了些工夫。他從鋪子裡出來時,將手裡大包小包的糕點分了一些給跟來搭把手的車伕拿著,轉了幾個彎,往停在一條僻靜衚衕口的馬車走去。
但一轉眼間,他就瞧見範循立在馬車旁。
裴璣當下面色一沉,疾步上前,一腳踹開範循,陰冷道:“看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