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死一回。”
裴璣是自小習武的,又是動了真怒的,那一腳更是踢在了範循的腹部,範循一時不防,立等被踢翻在地,面色慘白如紙,半晌才爬起來。他勉力捂住傷處,望向裴璣時,顯得有些頹唐:“我只是想再看看她,順道問問她,到底能否原諒我。”
裴璣冷笑道:“明昭之前在伊祁山上時,不是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麼?”
範循緘默片時,道:“我還是想再問問。”說話間隔著簾幕,再度詢問楚明昭能否原諒他。
裴璣也看向簾幕。
楚明昭探出頭來,對裴璣道:“我不想再跟這個人說話,也不想再見到他。”
裴璣會意,回頭對著範循冷冷一瞥,將手裡的糕點遞給楚明昭,扭頭就衝上去揪著範循打。他知道範循方才一定又糾纏了楚明昭,怒火熾盛之下,即使沒帶兵器,也打得十分兇猛。範循雖然養了一年的傷,但他從前就不是裴璣的對手,目下又是大傷初愈,根本無法招架。
楚懷謙頭疼不已,趕忙上前攔架。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拉住裴璣,低聲勸了一回,不過楚明昭離得有些遠,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裴璣冷著臉收手,陰沉的目光從範循身上刮過,回身往馬車這邊折返。
等他上了馬車,楚明昭見他毫髮無損,這才放了心。她問起楚懷謙跟他說了什麼,裴璣道:“他說,收拾範循不在這一時,這樣當街大打出手太招眼,恐橫生枝節。”
楚明昭挑眉,楚懷謙說話倒是很有一套。
範循一直目送著馬車遠去,直到馬車隱沒入人群中,也不願收回目光。
楚懷謙瞥了他一眼,搖頭道:“你這是何苦。”
“我忍不住,我方才看到她,就想上去跟她說話,”範循微微垂頭,面現倦色,“不過她似乎真的不想原諒我。”
楚懷謙看著範循猶自泛紅的眼眶,心中嗟嘆。他是真的想不到,範循這樣的人,有朝一日竟也會落淚。
情愛果然微妙。
範循命小廝去給轎伕傳話,把他的轎子抬過來。楚懷謙問他預備何往,範循道:“回國公府。我出來太久,也該回了。”
“你的傷好了麼?”
“養了一年,算是好了一些,只是胸口時不時地便有些疼,”範循默了默,“不過這跟我心裡的瘡疤相比,不值一提。”
楚懷謙打量範循幾眼,道:“依我看,你還是應當儘快想一想怎麼躲過太子那一關,他將來可是皇帝。”楚懷謙倒抽一口氣,“真是作孽……你往後萬萬不要再去打攪我六妹妹了。”
範循苦笑道:“我還能怎麼打攪她?”語氣一低,“我是不是輸得很徹底?”
楚懷謙不答反問:“你後悔麼?後悔當年沒有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娶了我六妹妹?”
範循每每想起此事便覺得心裡一陣絞痛。他緩了幾口氣,聲音飄渺:“當然後悔,我恨不得光陰回溯。可是……”他自語似的低聲道,“我當年那樣做難道就一定是錯的麼?我不過是想往上爬而已。世人皆有功利心,幾人能脫開名鞿利鞚?何況我也是想給明昭一個更好的未來。”
楚懷謙輕聲嘆氣。
這真的只能說個人運命不同了,沒有裴弈父子,如今坐在龍位上的興許就真的是範循了。
楚懷謙一直不覺得追逐名利有什麼錯,只有站得更高,才能儘可能的隨心所欲。範循沒有現成的爵位可承繼,他只能自己去爭。他若是循規蹈矩的,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爬上高位。他跟範循是一類人,所以他很理解範循的野心。
楚懷謙拍了拍範循的肩膀,想寬慰他,但又不知說什麼,半晌,低嘆一聲。
裴璣覺得自己的預感真是奇準無比,他總覺得帶著楚明昭會遇見他情敵,結果就真的遇到了,而且還是個詐屍的。
裴璣很不高興,楚明昭哄了好幾日才算是勉強哄好了,不過她付出的代價是腰疼了十來天,身上的紅痕也是添了一批又一批,她足足半個月都不敢讓宮人伺候她沐浴。只是回過味兒來後,她忽然想,裴璣那傢伙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裝作十分生氣引她在這上頭遷就他一些。
楚明昭思及此便忍不住又在心裡罵了一句禽獸。
捻指之間便入了十一月。
裴弈與阿燨的生辰都在這個月,裴弈對於籌辦孫兒生辰的熱情很高,但他也不得不思慮一下自己生辰的事。
皇帝的生辰稱萬壽聖節,原本萬壽聖節藩王是不必來京的,但諸王就藩近兩年了,裴弈想看看他們目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