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長歸有些擔憂地抿著唇。
“無妨的。”洛傾雪閉上眼,深吸口氣;轉頭看向暗處,“既然跟來了,就出來吧。”
暗處那人身子微微怔了怔,呼吸陡然急促了下,想到自家主子曾交代過的事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足尖輕點閃身出來。
“你是誰?”長歸饒是受傷,此刻卻是警惕地看向從暗處閃身出來的女子。
“屬下朱雀,參見主母。”林香憐低著頭。
長歸抬頭看向洛傾雪,她卻是淡淡的笑著,“果然不愧是他的人,隱藏了這麼久,卻不想竟然會是你。”
“屬下慚愧。”林香憐暗自吐了吐舌頭,如果今夜不是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也不會被暴露;她此刻還不知曉,洛傾雪怕是早就知曉她的存在,只是不確定到底是哪一個罷了。
洛傾雪低下頭,攤開掌心,瞧見那被摺疊成小方塊的紙箋,她的眼神暗了暗。
“主上,你……”
“無事。”洛傾雪深吸口氣,展開紙箋,在看清楚上面字跡的剎那,頓時整個人的眉宇暗淡了下去。
——最不可能的人,便是最可能的人。
最不可能,最不可能!
洛傾雪在心中不斷地重複著,她咬著牙;從來,在她心目中最不可能的人,錦笙和姜嬤嬤,難道當真回事她們其中一個?
長歸說過,安嬤嬤在上堂作證之前曾經見過鎮北侯府的一位嬤嬤,姜嬤嬤!
她身子微微晃了晃,林香憐趕緊攙扶著她,“主母,您沒事吧?”
“姑娘,請慎言!我家主上雲英未嫁,你這話若傳了出去,別平白汙了我家主上的名聲。”長歸沉著臉。
林香憐倒是微微挑眉,瞧著盤腿坐在地上的長歸;剛才躲在暗處時,她分明瞧見那許晚照在看向自家主母上,那眼底深沉的眷戀和愛慕,這長歸倒是個君子,眼底澄澈;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許晚照會冒著危險給自家主母傳遞訊息的原因了吧。
那場刺殺,也未必當真是他安排的;當時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只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自然不會笨到將這些告訴洛傾雪,平白為自家主子增添一個情敵;要知道,主子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那可是關乎著他們未來日子好不好過的問題。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洛傾雪自然不知曉此刻的林香憐心中那些彎彎繞繞,只是沉吟著,想著這些年來姜嬤嬤的一舉一動;雖然對姜嬤嬤和錦笙都很是信任,平素裡做事她也從不避諱她們,不過到底因著姜嬤嬤統管大局,知曉的事情反而不如錦笙來得多。如果錦笙也是奸細,那……
“主母,主上還在等著你。”林香憐低著頭。
洛傾雪猛然抬頭,臉上帶著微微詫異,不過隨即又釋然了。
……
雕樑畫棟,金漆璧玉,富麗堂皇的浩浩殿堂內,華燈初上,此刻燈火通明;為那沉寂的夜色,憑空增添了一份莫名的寧靜。
身著金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九龍紋的金色大椅之上,眉宇間透著嚴肅,望著案前但系跪地的黑衣男子道,“事情查探得如何?”
“啟稟皇上,平安郡主手中的確握著一股超然的力量;咱們埋伏的人上前時,有人從暗處從中做擋,實力非同小可。”
嗓音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些許的驚恐。
皇帝臉色頓時便垮了下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父皇,糊塗!”
“皇上,那現在我們要?”黑衣男子的嗓音帶著些許的為難。
“行了,你先退下吧。”皇帝無力地罷了罷手;關於雲氏皇族先祖傳承下來的那股守護力量,他雖然繼承的皇位卻是沒有資格再繼承那股力量;但身為帝皇,權柄滔天,誰會甘心有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遊離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若是那小丫頭好掌控也就罷了,可那丫頭實在太有主見;讓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免得培養起來一隻白眼狼。
夜半,下榻皇后宮中;皇帝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陛下可是遇著什麼煩心事了?”皇后司徒安靜聲音輕柔,帶著安撫人心的效果。
“……哎。”皇帝輕嘆口氣,搖搖頭;他和皇后的感情說不上好,但到底是少年夫妻老來伴,縱使後宮佳麗無數,可一月中有大半時間都是宿在皇后這裡的;寵妃菀貴妃那裡也會隔三差五去上一趟,其他的,許是年紀大了,越發的力不從心了。
司徒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