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極討厭麻煩,更討厭麻煩不斷的找麻煩;當初若是她與宋芊芊安安分分的離開雲都,安安分分的在麗城過活,說不定她還能忘記當初的仇恨,只要讓她們好好看著,看著她是怎樣的幸福快樂,平安順和,可偏偏某些人卻要自動送上門來,這可是她自找的。
洛永煦沉聲,“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洛傾雪淡淡地重複著這四個字,“本郡主只是想知道,這九龍佩為什麼會出現在沈姑娘的衣櫃裡呢,沈姑娘難道不應該給本郡主一個交代嗎?還是……父親又要說是你將這九龍佩贈予沈姑娘的?哦,我忘了,三年前在相國寺時,太祖皇帝欽賜的鳳凰于飛步搖,不就是如此。”
洛永煦的身子頓時一僵,面色也很是難看。
“雪丫頭。”孟氏深吸口氣,心越來越沉,也越來越不安,“看在祖母的面子上,這事就此作罷,可好?”
洛傾雪淡笑著,“既然祖母開口了,自然是好的。”
就在孟氏剛鬆了口氣的時候,洛傾雪卻話音一轉,“只是祖母,您也瞧見了,這屋子裡三四十個下人呢,就算可以下禁口令;卻也沒有辦法阻止人家心中的想法。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九龍佩可是皇帝舅舅給的,這能丟一次,就能丟第二次。都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傾雪可沒有這心思日日防著某些人呢。”
“……”孟氏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祖母,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洛傾雪揚眉淺笑,沒有絲毫的妥協;她及笄的日子已經越發的近了,依她對那個人的瞭解,她的心裡有些雀躍,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孟氏深吸口氣轉頭看向洛永煦,“永煦,沈姑娘是你請來的客人,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置吧。”
“……”洛傾雪轉頭看向洛永煦,臉上仍舊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祖母開口,那此事便交給洛候爺處置了;相信洛侯爺定會秉公處置的吧。”
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著茶杯,靜靜地抿著那已經涼透的茶水,含著微微苦澀的味道,可她卻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甜。
沈月梅低著頭,帶著濃濃的鼻音,身子微微顫抖著,那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呢。她低著頭,“阿……洛侯爺,月梅還是離開鎮北侯府吧。月梅感謝洛候爺的錯愛,只是或許,月梅當真不適合住在這麼奢華的鎮北侯府裡。”
“胡說什麼!”洛永煦輕喝一聲,轉頭看向孟氏,“娘,我——”
“既然你處理不好,那就別怪娘不客氣了。”孟氏面色黝黑,難看得好似鍋底般,她語氣很是不善;心中原本的盤算卻不知幾何。
這件事情顯然是沈月梅自個兒挑起的,只是到底棋差一招;傾雪那個丫頭當真是越發的出息了,這三年,府宅後院的事情她雖少有管事,可卻也都是知道的。經營了數十年,就算纏綿病榻,該知道的東西她可是一點兒都沒有落下;只是沒有那個心思去管,也沒有那個心思去關注罷了。
這丫頭,本事了;長大了,當初連自己與嫻娘都未在才十二歲的她手上討著半點兒好處;現在這沈月梅,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洛永煦低著頭。
“沈姑娘原本你是客人,老身可不希望傳出去那些不知底細的說是我鎮北侯府苛責客人;所以老身給你兩條路。”孟氏低著頭,聲音幽幽,就算不抬頭她也能夠感受到那四道灼熱的視線,只是她誰都沒有看,就那麼怔怔地瞧著沈月梅,“要麼你現在自動離開鎮北侯府,從此不能與我家永煦有半分瓜葛!”
“娘!”洛永煦頓時急了。
“你急什麼。”孟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仍舊轉頭怔怔地看著沈月梅,“當然,老身也會給你第二個選擇,留下來可以;只是這九龍佩失竊之事,當受一丈紅。是去是留,沈姑娘自個兒選擇吧。”
洛永煦眉宇微微顰蹙著,“娘,你這也太過分了。”
“過分?”孟氏看著已經痴迷的洛永煦,心中搖頭;甚至已經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後悔了;或許當初她對馮望月好一些,她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去了,也不會讓洛永煦沉迷在過去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最後被這個狐狸精迷了心智。
洛傾雪坐在椅子上,就那麼怔怔地等著。
“沈姑娘還沒喲想好嗎?”孟氏聲音清冽,難得的帶著厲色;再不似往日裡那般軟綿綿的;那樣的孟氏讓洛傾雪不由得側目,微微笑著,果然,這才是鎮北侯府當家夫人該有的氣度;縱使出生不顯,可到底是鎮北侯府老侯爺的髮妻,這麼多年的貴婦生活,豈能沒有半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