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一定是他們的。我們可以向他們打聽一下它的情況,或許……他們能夠幫助我們。”
“對一個魔鬼來說,你的頭腦也太簡單了吧。”斯位元譏笑道,“千萬別相信陌生人,這是我說的話!”
這是一條很好的建議,我們掂量著這句話,從草叢中悄悄地溜了過去——這兒的草不像別的地方那麼茂密——小心翼翼地逼近了那些唱禱的聲音。
我們看見寺廟後面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個看上去怪模怪樣的小村落,地上的一些茅草屋都非常低矮,也就是一米來高。我們要麼是來到了一個侏儒的村落,要麼就是這些茅草屋只是用來供人們在裡面睡覺的。一堆不大講究的灰色袍子被捆在一起,放在村落的中央。一些綿羊一樣的死動物,一隻摞一隻,堆在那捆袍子附近。
我們正看著那個村落,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從我們右邊的草叢中鑽了出來。他的身材和正常人的一樣,身上的面板是淺褐色的,但是一頭粉紅的頭髮細長而難看,一雙白色的眼睛暗淡無光。他走到那堆死羊前,從其中拽出一隻,拖著羊的後腿,又從原路走了回去。我們沒加商量,斯位元、哈克特和我就不約而同地跟了過去,但是我們依然藏在草叢中,緊挨著村落的邊緣。
我們快要走到剛才那人消失在草叢中的地方時,唱禱聲——剛才已經漸漸地停了——重又響了起來。我們在鬆軟的地面上發現了一條很多腳印的小道,就跟著那些腳印來到另外一個較小一點兒的空地前。空地的中央有一個水池子,水池子的周圍站著三十七個人,八個男的,十五個女的,還有十四個孩子。所有的人都一絲不掛,都是褐色的面板,粉紅的頭髮,白色的眼睛。
兩個男人把那隻死羊掛在水池子的上面,撐開了四條羊腿,另外一個男人拿著一把白骨或是石頭做的刀子剖開了羊肚子。血和內臟撲通撲通地掉進了水池子。我伸長了脖子,看見水池子裡的水髒兮兮紅彤彤的。兩個抓著死羊的男人一直把羊舉在水池子上面,最後羊血終於滴乾了,他們把死屍扔到了一邊,向後退到一旁,三個女人又走上前來。
那三個女人都很老,滿臉皺紋,神情兇狠,手都瘦得皮包骨頭了。她們一邊大聲吟唱——她們的聲音比其他任何人的都響——一邊用手攪動水池子裡的水,然後又拿出三隻皮囊,裝了滿滿三皮囊的池水。她們站在水池子的邊上,招手叫其他人過去。當其他人魚貫從第一個女人面前走過時,她高高地舉起皮囊,把皮囊裡的血水淋在那些人頭上。第二個女人將手指在血水裡蘸溼了,在每個人的胸口粗粗地畫了上了一個圓形符號。第三個女人把她的皮囊口對在每個人的嘴巴上,他們便喝著皮囊裡那臭烘烘的血水。
三個女人處理完所有的人之後,那些人一個個都緊閉著眼睛,輕聲吟唱起來,又魚貫退回到村落裡。我們溜到一邊,然後驚恐而迷惑,但是極其好奇地尾隨在他們後面。
到了村落裡,那些人分別把那捆灰色的袍子套在了身上,但是每一件袍子的胸前都被剜了一口窟窿,露出了他們的胸口的那個猩紅的圓形符號,其中只有一個人仍然沒有穿衣服——一個小男孩,大約十二三歲。所有的人都穿好衣服之後,他們排成了長隊,三個人一排,那三個在前面擺弄著皮囊的老女人和那個沒有穿衣服的孤零零的小男孩站在佇列的最前面。他們高聲吟唱著,列隊向那座寺廟走去。我們等到隊伍走過去之後,也好奇地悄悄跟了過去。
到了寺廟的入口,隊伍停了下來,吟唱聲更加響亮了。我聽不明白他們吟唱的禱詞——他們所說的語言我從來沒有聽過——但是有一個詞重複得最頻繁,而且被唱得特別重:“庫拉施卡!”
“知道‘庫拉施卡’是什麼意思嗎?”我問哈克特和斯位元。
“不知道。”哈克特回答說。
斯位元一開始搖了搖頭,後來突然不搖了,瞪大了眼睛,嚇得抿緊了嘴唇。“水手的聖人啊!”他聲音粗啞地叫了一聲,接著雙膝跪在了地上。
哈克特和我呆頭呆腦地望著斯位元,然後抬頭一看,一下字明白了讓他震驚的原因。我們的下巴聳拉了下來合不攏了,我們的目光落在一個夢魘中也難以想見的最可怕的怪物身上。那怪物像一條突變的巨大蠕蟲,扭動著身體從寺廟裡爬了出來。
這個怪物以前一定是人,或者是人的後代。它長著一張人臉,只是它的腦袋有六七個正常人的腦袋那麼大。它還長著幾十隻手,但沒有胳膊——也沒有腿和腳——那一大堆手就這麼從它的身體上伸了出來,像一塊插滿了大頭針的針墊上的針頭。它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