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吃過晚飯之後——斯位元最後剩下的乾魚片——我們又把自己栓在一起上路了。我們沒走片刻,天空中就飄起了濛濛細雨,但是隨後天又放晴了,我們繼續前進,整整一天沒再受到干擾。這道巖架沒有通到峽谷的盡頭,但是它的上下還有其他巖架。我們可以下到它下面的巖架上,一段一段地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出了峽谷。我們爬下巖架,來到一處平原地帶。平原向著我們的前方延伸了好幾公里,最遠處是一大片樹林,伸向左右兩側,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們爭論著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線。因為我們誰也不願意再睡在峭壁上的小山洞裡,另外通往森林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灌木叢,一旦我們發現了火龍,可以就地在灌木叢中藏起來,所以我們最後決定徑直向那片樹林前進。我們拖著疲憊的雙腿,一路小跑著走在平原上。斯位元又喝起了土豆酒,儘管他跑起來的時候胳膊搖晃著,不知怎的,他的酒竟然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我們一進樹林就安下了營寨。哈克特密切注意著斯位元,我一覺沉沉地睡到了下午一兩點。後來,沒過多大一會兒,哈克特和我抓來了一頭野豬,斯位元匆匆生了一堆火,興高采烈地把它放在火上烤著。自從我們離開斯位元的小屋走向那荒山野嶺兩個多星期以來,我們這是第一次往肚子裡塞熱乎乎的東西——味道太美了!吃完了,我們在草地上把手擦乾淨後,又大體上向著東南方向出發了——枝葉當頭,很難準確地辨別方位——準備迎接那穿越樹林的漫長而陰暗的跋涉。
令我們吃驚的是,離日落前還有幾個小時的時候我們就走出了樹林——樹林雖然長,但是並不深。我們來到了一個不大的峭壁頂上,站在上面眺望著峭壁下一片長著我未曾見過的高高青草的田野。田野上沒有樹,不過一定有很多溪流穿行其間,滋養著這片土地,所以這兒才有如此綠草萋萋的景色,但是那些溪流都被那些聳立挺拔的青草給淹沒了。
只有一樣東西高聳在這綿延不絕的綠色海洋裡——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築,屹立在我們正前方兩公里遠的地方,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著白光,像是一盞明亮的訊號燈。哈克特和我互相瞟了一眼,帶著一種既激動又緊張的複雜心情,異口同聲地說道:“千奇怪廟。”
斯位元疑惑不解地看著那座建築,從峭壁的邊上吐了一口唾沫,哼哼著鼻子說:“麻煩了!”
第十六章
那些青草長得有兩米多高,密密匝匝地擠在一起。我們只有用刀子砍割著才能走過去,跟走在莽林中一樣。這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走到廟前。我們藉著明亮的月光仔細打量著那座建築,不禁被它的樣子給震撼了。
那是一個正方形的建築,是用粗糙的大石塊壘起來的,大約有三十五到四十米高。它的四壁被刷成了白色,長度大約為一百米,支撐著一個平平的屋頂。我們在它的外圍繞了一圈,發現它只有一個入口,一個敞開的巨大洞口,五米寬,八九米高。我們站在門外,可以看見屋內跳動的燭火。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的樣子。”斯位元低聲說。
“我也不喜歡。”我嘆了一口氣,“但它是千奇怪廟,我們只有進去,去找夏娃娜曾經向我們提起過的聖水。”
“要是你們倆樂意的話,你們可以相信一個女巫的話。”斯位元咕噥道,“但是我跟‘神秘力量’可不相干!要是你們想要進去,那祝你們走大運。我在這兒等你們。”
“害怕了?”哈克特咧開嘴笑著問。
“啊哈哈,”斯位元回答說,“你想必也是吧?要是你願意,你可以把它叫做千奇怪廟,但是我知道它實際上是什麼玩意兒——死亡廟!”說完,他突然衝到附近的一片草叢中,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
哈克特和我跟斯位元一樣抱著令人沮喪的想法,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冒險進去。我們拔出刀子,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口。我們正準備進去,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飄來一陣祈禱的吟唱聲。我們猶疑不定地收住了腳步,然後向斯位元藏身的草叢退去。
“改變注意了?”斯位元問。
“我們聽見了什麼聲音。”哈克特告訴他說,“聽上去像是說話聲——人的……說話聲。他們在唱禱。”
“它們是從哪兒來的?”斯位元問。
“從我們的左邊。”我告訴他。
“等你們去查探廟裡的情況時我去那邊看看好嗎?”
“我認為要是我們……一起去那邊看看會更好。”哈克特說,“如果這個地方有人,那麼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