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商人真是榮幸,能讓威名遠播的黑龍將軍閣下親自照顧我家這兩個孩子,會不會太過冒犯了呢?)
突然間,聽到了這道聲音。
並非現實,而是隻存在於記憶的聲音。
往事仍歷歷在目,但是人事已全非。
佛克斯悄悄地將這份愁傷的情緒收進心裡。
他明白,現在並非感傷的時候,但是……
「……佛克斯,我、我們已經沒辦法……回家了嗎?」
不知何時,莎蓮娜已經站在佛克斯面前。
像現在這樣情緒低落的模樣,在莎蓮娜身上是很少見的。在佛克斯的記憶裡也只出現過一次。在過去,伊都與莎蓮娜曾經見過幾乎不曾回過都沙家館邸的祖父一面。明明是血緣相連的親人,但是瓦雷.都沙卻擺出視而不見的態度,讓這兩個孩子感到很難過。莎蓮娜雖然懂事又早熟,但仍然只是一個小孩子。佛克斯也只有在那時候看過她偷偷在掉眼淚,但表面上仍然強顏歡笑的一面。
「你說的沒錯,莎蓮娜小姐。只要外來計程車兵還在,兩位的都沙家就暫時不能再回去了」
就現況來看,再也無法回家,而且還得遠赴他鄉的情形,可能還會是不得不接受的唯一選擇。佛克斯雖然沒有直接說破,但是聰明的莎蓮娜早已經心裡有底。
「說的也是。抱歉,又讓你操心了,佛克斯。雛鳥總有一天要離巢,這是你教我的事。父親大人也是十幾歲就開始離家行商,然後才成為受人景仰的偉大商人。現在我和伊都可是提早幾年就這麼做,呵!這不就代表我們已經超越了父親大人,不是嗎?」
莎蓮娜又打起精神,回覆到令人不知道該哭還是笑,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
「對啊,姊姊。只要有佛克斯叔叔在,就沒有什麼好怕的。有叔叔在,我們就一點也不感到寂寞呢」
「什麼寂寞不寂寞的,那是小孩子才會在意的事……呵呵,伊都要是再不改掉不敢一個人睡的習慣,可是會一輩子都長不大哦!」
「莎、莎蓮娜姊姊,這樣說太過份了!」
伊都的親切,就這樣被姊姊踩在腳底下。
「……」
看著這兩個孩子,佛克斯不禁感到欣慰。
伊都與莎蓮娜,確實繼承了父親伊扎克的一切。
有堅強,也有笨拙之處。
有過人的睿智與果斷,也有孩童般天真的一面。
這是佛克斯所認識的伊扎克.都沙。
從這兩個孩子身上,佛克斯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但是這份令人懷念的記憶,卻也悄悄激起了另一股深沈的情緒。
「……伊扎克大人……不,吾友伊扎克.都沙。若你還在世,一定會想阻止我接下來將要做的傻事吧……」
這段話彷佛耳語般,只有佛克斯本人聽得到。
宛如詛咒一般。
「……你總是這麼說,復仇產生不了任何東西,也挽回不了已經失去的東西,但是我仍然無法放下……」
佛克斯的手緊握著多萊迪特。
指甲刺進掌心的疼痛,正不斷刺激著某種灼熱的情緒。
高漲的情緒,漸漸又喚起了沈眠中的雷蛇。
20 怒吼!雷之神槍!
「──窮鼠也會捉貓。想不到都沙家竟然還藏著這麼一隻咬人很痛的老鼠……不,用老鼠還比喻那個男人也未免太失禮了。再怎麼說,那可是一隻連獅子都會退避三舍的大老鼠呢!」
以這段自省為此次事件做總結的人,便是因此次事件出了不少洋相的克魯斯軍團長,拉法羅.奧卡本人。
窮鼠齧貓。
這句話是指老鼠被逼急了,也會反咬貓一口的意思。將這句成語拿來比喻此次事件可說是再適當不過。
兩大家族歷經數十年、幾世代之久的長期抗爭,已經隨著一個老人的死劃上了勝負底定的句點。後起之秀的克魯斯家打敗了歷史悠久的都沙家,成功站上了坐二望一的歷史高點。但也因為如此,克魯斯家犯了勝利者最常犯的錯誤──『傲慢』。
之所以欺凌都沙家的遺孤,與其說是意圖斬草除根,倒不如說葛爾必特.克魯斯其實只是想在敗者面前誇耀克魯斯家的勝利罷了。對於已經被勝利衝昏頭的人而言,勝利的美酒永遠不嫌多,但是卻沒人料想得到,飲下這杯美酒的代價竟會如此高。
接受失敗並不容易,不過能成為最後贏家的人,往往都是那些嚐過挫折的苦澀,並能夠比其他人更早從失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