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當然。他出發求援去了,但我想應該不會很久吧……”他又靠著椅背,而我全身汗毛直豎。我感覺他微弱的技傳,不專注地胡亂摸索著,他的心彷彿一雙蒼老的手緊抓住我的內心。我曾以為他不再技傳了,覺得他早在多年前就讓這項本領消耗殆盡。惟真曾告訴過我黠謀以前常運用他這項本領,但現在卻很少用了。我當時沒理會這些話,僅將之視為是他對父親的忠誠;但此刻這幽靈般的精技如同亂彈豎琴絃的手指般拖拉我的思緒,而我也感覺到夜眼對這新來的入侵者發脾氣。安靜。我警告它。
我突然因心中的某個想法而屏息。是我心中的惟真助長了這個想法?我移除種種警戒,提醒自己這是我多年前對這人所承諾的事情,對一切忠誠。“陛下?”我一邊請求他的准許,一邊把凳子移近他,然後握著他虛弱的手。
這好比將我自己推入急流中。“喔,惟真,我的孩子,你來了!”有那麼一刻我看見了黠謀眼中的惟真,還是那個八九歲的胖男孩,不那麼精明但友善多了,不像他哥哥駿騎那麼高大,卻是一位討人喜歡的王子,一位出色的次子,沒那麼大的野心,也不那麼愛發問。接著,我如同在河床上沒站穩般跌入一陣黑暗猛烈的精技狂潮,突然間透過黠謀的眼睛觀看,讓我自己迷失了方向,只見他的視線邊緣一片朦朧。過了一會兒,我瞥見惟真疲憊地穿越雪地。
斐茲,這是怎麼回事?然後我就被捲入黠謀國王痛苦的內心。我在他內心深處技傳,超越危害他的藥草和燻煙,因極度痛苦而枯萎。這是逐漸蔓延的痛苦,沿著他的脊椎和頭腦持續壓擠,令人無法輕忽。他選擇讓這極度的痛苦侵蝕著他,或是用藥草和燻煙讓他身心受創好逃避這痛苦。但是,在他迷濛的內心深處,一位活生生的國王依然因受困而盛怒;他的精神仍在,並且和那不聽使喚的身體繼續搏鬥,還有抵抗那多年來啃蝕心靈的苦痛。我發誓看到他年輕時的樣子,或許比我年長約一歲,像惟真一樣頭髮濃密不整,雙眼炯炯有神,臉上有著因燦爛的笑容所顯現出的細紋。這是他的靈魂原貌,一位受困慌張的年輕人,緊抓住我狂亂地問道:“逃得出去嗎?”我只感覺自己跟隨他的緊握下沉。
接著,像兩條匯流成河的小溪,另一股力量碰撞著我,讓我跟隨它的水流旋轉。小子!控制你自己!感覺好像有一雙強壯的手穩住我,將我從逐漸成形的扭曲繩索中分支出來。父親,我在這裡。您需要幫忙嗎?
不,不。有好一陣子都是這樣的情況。但是惟真……
是的,我在這裡。
畢恩斯對我們不再忠誠,普隆第讓紅船停在那兒,藉以交換對畢恩斯的保護,他背叛了我們。當你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
這思緒遊移著,逐漸失去力量。
父親,這些訊息是從哪兒來的?我感覺惟真突如其來的驚慌,只因如果黠謀說的是真的,公鹿堡就挨不過冬季了。
帝尊派出的間諜傳話給他,然後他就來見我。我們一定要保密,等上一段時間,直到我們有實力反擊普隆第,或者等到我們決定摒棄他和他的紅船友邦。是的,那就是帝尊的計劃,讓紅船不接近公鹿公國,然後他們就會對付普隆第,為我們懲罰他。普隆第甚至謊稱需要援助,希望引誘我們的戰艦到他那兒遭受破壞。
是這樣的嗎?
帝尊所有的間諜都確認了此事,而我擔心我們無法再相信你的外籍夫人。當普隆第還在這裡的時候,帝尊提到她如何與他調情,並極盡所能私下交談,而他害怕她和我們的敵人共謀推翻王位。
不是這樣的!這個強烈的否認像利劍般穿透我的心,我馬上又淹沒在精技洪流的迷失和無我
狂潮中。惟真感受到了,也再一次穩住我。我們一定得留心這小子,他沒有足夠的這些。父親,我求求您,相信我的夫人。我知道她是真誠的,而且請對帝尊那群打小報告的間諜提高警覺。利用間諜對付間諜,在您採取任何行動之前,和切德磋商一下,答應我做到這些。
第127節:鞏固自己的王位
我可不是傻子,惟真。我知道如何鞏固自己的王位。
很好,這樣就好。好好照顧這小子,他沒受過訓練做這件事情。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好像把我從燒焦的爐子上拉回來似的,我向前垂下身子,把頭擱在兩膝之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我聽到旁邊的黠謀國王猶如賽跑般大聲喘氣,弄臣此刻也把一杯酒推進我的手中,然後走回國王身邊催促他小啜幾口酒,在這之後,就忽然聽見瓦樂斯質問道:“你們對國王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