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ry有太多不愉快記憶,已經被她清空洗盡任何紀錄,裝在一個手機公司專用信封寄回廠家回收利用。現在這一款,不如原來的用得順手。電板很快用完就是個問題。
等充好電,聽留言,好幾通都是翻譯公司說當班翻譯臨時有緊急情況,招月玲到公司領檔案去法院頂班。另外是司馬的,一定是他又用什麼巨貴物資引誘Liz告訴他新電話號碼,說晚上幾點到地庫來接她。
司馬掛了電話,對Liz說,“早知道她經不得詐,應該做一點特別的要求。”英文虛擬語氣動詞變位助動詞用得再正確沒有,他不是不聰明,只是從前是一隻睡大覺的兔子。那一天,看到她,忽然控制不住把心裡話說出來,別的女人聽他這麼說,都要歡喜得要死要活,他卻被她潑一身咖啡,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瞧不起,心裡恨她,也只得出此下策,約她出來,要不,按正常約會程式,她永遠拒絕他。
Liz說,“月玲是一個特別的人,物質慾望很低,身體慾望隱藏;非常誠實,又非常不誠實。你賺得一頓飯,就放過她,隨她去。你們中國人不是說什麼強扭的瓜不甜。我雖然同情你,但是月玲也是我的好朋友。”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不說話,司馬被Liz訓練得會得為女士開門把門,不再救火一樣搶在大家前面,會搬椅子,會降低聲線說話,會正確使用刀叉,甚至會不失時機地講兩句無傷大雅的笑話以顯示幽默感。Liz洋洋自得,“我是《窈窕淑女》裡的希金斯教授,他是被我調
教成紳士的原本粗俗的伊麗莎。”
月玲像是胃口不佳,又老是走神。Liz反正只管吃。司馬看月玲穿件一排數不清珍珠小紐扣直扣到頸項的深灰襯衣,就知道她的戒心防範有多深,如果有軟蝟甲,也一定穿在身上。雖然維持著禮儀,有問必答。
他藉口去洗手間,發簡訊息給Liz;說你找藉口先走,讓我和她單獨待一會兒。看Liz不動,就撥電話給她,輕輕說,“Please。 Please。 Please。”
Liz就說,“有點急事,先走一步。”
月玲就說,“我和你一起走。”
司馬說,“你也有急事?還有兩道菜和一道甜點。飯還沒有吃完,不算數。”看她巴不得快離開,嫌自己如一坨狗屎,眼裡就是蔭翳。
月玲就無可奈何地坐下了。度日如年地等上菜。
“你總是這樣upigh(保守不放鬆)?”
“那要看和什麼人在一起。”月玲淡淡地說。
“Liz說你能喝酒,我叫一瓶紅酒來。”
“不用了,謝謝。”但是他已經招手叫男侍拿酒來。
他叫侍者用開瓶鑽開了酒,他一邊給月玲斟酒,一邊說, “放心,我不會把你灌醉或是像Lucy那樣在你喝的東西里下藥。我司馬嵐風從來不做那樣沒有水準的事,也從來不強迫女人和我上床。如果這是你從開始吃飯一直到現在擔心的問題。”
他說這話極其之誠懇,月玲端了酒杯就喝了一口酒,酒確實好酒,只可惜對面坐的人不是克明。
“有幾件事情,我向你道歉:第一件,那天在咖啡店誣陷你沒有洗手,我不知道你家裡出了事,只當你好玩體驗生活,想害你被解僱,不要把一雙白嫩嫩的手洗洗刷刷出老繭,這個是我不好;第二件,你因為我的緣故,讓Lucy差點害死了。她已經逃到英國去,我找了律師,她家長下個月會來D市,我家長也會來,我們做一個了斷。我知道你不想提起這件事,但是逃避迴避不能解決問題;第三件,我偷偷發你的照片到我的郵箱,每天看幾次,呃,你不要拿紅酒潑我,我這件白襯衣值一千加幣,紅酒潑上面乾洗都洗不掉。我承認我無賴,我拿我的所有家產發誓,如果我說假話,明天就身無分文。你知道讓我身無分文比死還難受。我雖然捨不得,但早已經把照片都刪除。可是,留在我的記憶裡的,我沒有辦法刪除,除非得失憶症。”
月玲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司馬可以做三級片的導演,既色忄青又戲劇。她想一想,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多留無益,說,“既然這樣,我可以回家去了。”
“你可以走,但是,我希望你陪我把這頓飯吃完,真地很希望。”他臉上是說不出的落寞,像個小孩子被人搶走了糖果。
月玲有一點了解那種落寞,家中的獨子,長輩的明珠,錦衣玉食,物質豐盈,精神空虛,還有無望的愛情令人窒息。她知道自己應該就走,憐憫他就像跳到寒冷徹骨的安大略湖水裡去救溺水的他,不是沒有可能被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