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隔壁房間的抽水馬桶響了幾下,地板也抖動了幾下。
莫阿卡走出臥室。
洗滌槽裡堆有沒洗過的碟盤,空飲料瓶,打孔的CD,翻開的雜誌。
桌子上的百合已經過期,是莫阿卡走的時候插在花瓶裡的,菸灰缸裡堆滿的菸頭,桌子上還有一包555牌香菸,被抽得只剩下兩三根。
這不是牧非以往的生活習慣,牧非總是愛乾淨的,他把地板擦得一塵不染。
莫非牧非出事了,莫阿卡慌了,喊著牧非的名字,她找遍屋子裡的所有角落,甚至鑽到床底下,仍然沒有牧非。
這時,她看見桌子上有封信,是牧非留給她的。
信封上說,親愛的阿卡收。
信是這樣寫的,我離開一段日子,別找我。
該回來的時候我會回來。
牧非還說,乖阿卡,桌子上的那罐彩色糖果是我留給你的,我知道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種罐裝的彩色糖果,所以我買了一大罐留給你,希望你不會寂寞。
還有,我想告訴你,愛上你,是我這一生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離開的日子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顧我們的家——永遠愛你的牧非。
莫阿卡看著看著,淚眼迷朦。
牧非,我等你,無論你去哪裡?我都等你回來。
莫阿卡蜷縮在沙發上喃喃的說。
窗外一片明媚,房間卻清冷的要命。
一個月後的一晚,莫阿卡先是失眠,半夜的時候頭痛欲裂,她從床上爬起來,找藥片。
加大劑量的服用,躺在床上的時候,莫阿卡又開始出現幻覺。
牧非血淋淋的身體,他的眼裡充滿了痛苦,他手製抽搐般抓住她的手。
莫阿卡想要掙扎,可是她卻感覺一片虛無。
凌晨四點的時候,莫阿卡驚醒過來,全身溼透。
她走進浴缸隨意的衝了澡,然後從那個透明的罐子裡抓出一大把彩色糖果,全部裝進嘴裡,全部。
吃到眼淚流出來,想要嘔吐。
可是牧非,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
我不能沒有你。
偶爾,莫阿卡半夜醒過來的時候會聽見樓梯裡的腳步聲。
她從床上爬起來,以為牧非回來了,跌跌撞撞跑出臥室去開門,樓梯下面卻什麼也沒有。
隔壁房間裡總是傳來呻吟聲,莫阿卡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像失了血一般蒼白。
單語晴過來看她的時候帶了她爸爸單亞明,假期的時候語晴回了一趟家。
單亞明說:“女兒,我想去見見莫阿卡,帶我去。”
當單亞明看見比從前憔悴的莫阿卡時,眼神瞬間暗淡下去,他走過來撫摸莫阿卡的頭。
他問莫阿卡:“我女兒她是不是沒好好照顧你?我一直都有叮囑她要好好照顧你,不要讓你受苦的。”
莫阿卡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頭埋進單亞明的胸膛裡。
那裡的溫暖,讓莫阿卡想起爸爸。
爸爸曾經也這樣抱過她的,曾經也這樣撫摸她的頭髮,喊她乖阿卡。
單亞明走的時候給莫阿卡和語晴買了筆記本,同一牌子的。
當單亞明把筆記本交到她們倆手裡時,臉上滿是幸福的光彩。
他千叮囑萬叮囑的對單語晴說:“女兒,別欺負莫阿卡,好好的關心她。”單語晴不耐煩的點頭,小聲在莫阿卡耳旁嘀咕著:“人老了,就是羅嗦。真搞不懂我是他女兒,還是你是他女兒。”
莫阿卡笑笑,說:“也許我們都是他女兒,所以我們才會想去愛對方,關心對方的。”
單語晴突然瞪了一眼莫阿卡,憤憤的說:“別瞎說啊,你少來這一套,是不是想要我對你再好一點,巴不得要我全受全意為你服務啊?”
莫阿卡捂了捂單晴的耳朵:“和你鬧著玩的啦。”
和單語晴在一起,莫阿卡可以忘記那些自己不想面對的煩惱,她帶著她快樂,就像姐姐或者妹妹一樣對她好。
其實,單亞明看起來還很年輕,所以單語晴的媽媽才會這樣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關於他們的愛情,他們的女兒語晴曾向莫阿卡透露過,她媽媽為了得了爸爸,曾經不擇手段。
單語晴說:“所以愛情,它是一個自私的東西。”
莫阿卡說:“或許吧,愛情它可以讓好得不能再好的兩個人頭破血流,電影裡也常這樣演。”
單語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