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就算你是好朋友,也不可以詛咒我爺爺。”
溪在所有人的沉默中打破了僵局,她不豫地沉聲說。
靈秀的臉龐看不出悲傷的情緒,更多的是為剛才的話語的氣惱。
“遲溪,你不要這樣……”採兒手足無措的地看著她冷冽的眼神,無心的話讓自己更加的心疼。
“抱歉,我們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車很累了,張嬸又還沒回來,這次就不招待你們了。”溪面無表情的下逐客令,側身想從他們身邊擠進去。
“你想把自己逼到什麼絕境,為什麼不接受別人的好意……”一隻修長的胳膊攔住她,風洛希心痛極了,低聲說著,又痛又惱的凝視著她。
“你們真是奇怪,看不得別人開心嗎?為什麼要看到我和哥哥傷心難過你們才滿意?”溪冷冷的反問,冰冷的光芒從幽黑的眼眸裡迸射出來。
故意歪曲的話讓他們同時怔住,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法把自己裹起來,讓人找不到勸導的途徑。
她用力揮開他的手,腳步虛浮地吃力向裡屋走去。
白色的大門重重的關上,屋裡屋外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他們沒看到裡面的人同時鑽進自己的臥室,門同時反鎖上。
陽光燦爛。
所有的人卻都感覺到冷。
“怎麼辦啊!洛希哥。遲溪如果這樣下去,會崩潰的……”採兒猛烈的拍著大門,慌亂無措的大喊,淚水將她的臉浸得又溼又痛。
“你煩不煩,哭能解決問題嗎?”一直預設作聲的騰子千煩亂的低吼了聲,轉過身,心煩意亂的離去。
他知道,那兩個人不需要別人同情的目光,更勿需安慰的話語。
他們孤獨又驕傲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任誰也不能穿插進他們的情感。
“走吧,誰也幫不了他們,能幫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風洛希拗口的說出一段話,深深地看了眼飄著藍色窗簾的臥室,聲音出奇的冷靜。
“怎麼辦?怎麼辦……”採兒哭泣著重複同一句話,心亂如麻得找不著方向。
她腳步輕輕的離開安宅,低低地喃喃自語,人如夢遊般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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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冠中一個電話召回了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的張嬸,她行色匆匆的趕到安家,迎接她的是黑暗悽清的客廳。
別墅裡窒息般的氣息流淌著,壓得她連出氣都不敢太大聲。
一遍又一遍的敲二樓那兩扇緊閉的房門,沒有任何的回應。
裡面彷彿沒人,靜得連呼吸都沒有聽到。
她嚇得請來了他們所有熟識的人,客人來了又走,沒有一個人能勸得動裡面的人,他們恍若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再也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響。
已經一個星期了,飯菜熱了冷,冷了熱。
她去收放在門口的托盤時,看到的依舊是食物原封未動地盛在碗裡。
“小姐,你出來吃點東西好不好?再餓下去會餓出病來的,要是你病了,老爺會心疼……”張嬸端著剛做好的飯菜,努力的哄著,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那兩個孩子從房間裡走出來。
昏暗的臥室裡。
溪怔怔的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無神,她側耳聽著什麼,卻又像什麼也聽不見。
“你聽張嬸的話,快出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張嬸抹著眼淚,堅持不懈地勸說,碗裡的米飯冒出的香氣一點點的混雜在空氣中。
溪從床上倒了下去,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裡面傳來的輕微倒塌聲,讓張嬸更加慌亂不安。
“小姐,你怎麼了?你可不要想不開,要是你再出什麼事,老爺他們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還有少爺,他怎麼辦啊,如果再失去一個親人,他怎麼活得下去?……”她驚慌失措的喊,淚流滿面。
哥哥……哥哥……?
溪的眼睛沒有焦距地茫然看著房頂,白色的浪花深深刺入她的心底。
“開門啊,就算張嬸求你……”斷斷續續地門板的拍打聲。
如果再失去一個親人?……
她還有親人可以失去嗎?
有誰還在她的身邊,會因為她的離開而逝去?
………
溪彷彿想到更痛苦的事,身體痛楚的蜷縮起來,一陣一陣的抽痛咬噬著她的心臟。
她費力撐著地板,支撐著身體慢慢地站起來。
不可以這麼倒下去,哥哥會和她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