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便帶了春妮進來。
春妮早已凍得臉色青紫,合歡花緞底的跑擺上醒目的一片暗色,看來她在雪地裡已跪了多時了。她面無表情,一撩袍擺,靜靜地跪在我的床前。
“王爺,請您出去!”我低頭看著春妮,說道。
“映荷……”惠心嗔怪地叫了一聲。
四阿哥一臉的漠然,徐徐轉身踱步離開我的屋子。我待見他出去,才問春妮道,“我的藥,是不是你也換的?”
春妮伏在地上磕了個頭,道,“是奴才。”
“王爺的酒裡也有藥?”
“有。”春妮一點都不含糊地回道,“也是奴才放的。”
我怒極,隨手抄起床角的一個繡枕向她砸去,她卻也不躲,任那枕頭劈頭蓋臉地砸在身上,我顫抖著問她,“是誰讓你放的?”
“沒有人,是奴才自作主張。”春妮朗聲答道,又重重給我磕了個頭。
“我不信。”我厲聲喝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何曾虧待過你?我那麼信任你,什麼事情都不避著你,我從來沒有當你是我的丫頭,你卻如此待我!”不自覺中一滴淚落下來,掉在我自己的手背上。
“福晉,卻是奴才自作主張。”
我不信,我不信春妮會這樣對我,真的沒有人指使她嗎?四阿哥在我之前發現了她下藥,可只是罰她跪在院子裡,這與康熙五十六年年映荷上吊那次當場杖斃侍女比,似乎太輕了。
可春妮是我的陪嫁丫頭,四阿哥把她留給我處置卻也合情合理。可為什麼,我的心底深處甚至在期許,期許那藥不是春妮自作主張放的。
“為什麼?”
“福晉,人都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鴛鴦枕上風波息,銷金帳中得雙棲。奴才是想著這興許能救您一命。”春妮身形筆直地跪著,眼簾低垂卻無悔意,“況且福晉沒有孩子,園子裡面早已風言風語,奴才是真心替您著想,想給您添個依靠。”
“若真是你,今日我就要行家法杖斃!”我恨恨說道。
“奴才甘願受罰。”春妮最後一次重重磕了個頭,伏在地上不再起來。
“映荷,”惠心方才坐在床側,讓我就勢倚著她,這會暗暗推了我一把,低聲道,“她也是好心,不至於便要杖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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