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見他並無怒氣,我也放大了膽子,“是啊!可憐人!世人只見其人前輝煌,又有誰知道背後的憂傷?”
“憂傷?那可是萬民的主宰。”他面無表情,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下意識的拈著扳指。
“是主宰,更多的,卻是重擔。天下萬民都指著那個位子上的人呢,若他賢,眾生安泰,若他愚,神州暗淡。辛苦活呀!”我嘆了口氣,搖搖頭。
“呵,依的你說,這眾人都看著的位子,倒是不值當一爭咯?不如讓賢,反顯得有德行。”他冷笑道。
“倒也不可一棍子打死,”我想了想覺得這樣回答,會比較好。
“怎麼說?”他追問。
“那就要論一論,這去坐的人的心思了。若是僅為做那主宰而去,卻是有些不值當。”我頓了頓。
他不等我接著說,又搶著問,“如何值當呢?”
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心裡整理了一下話語,使用這個年代的說法,肅然答道,“富有才德,以神州萬民為念,求功於社稷,為百姓謀福祉,續祖宗之基業。”
“固有才情,但爭者,未免被疑失德呀!”他嘆氣。
我忍不住反問,“難道,放任昏聵猥瑣之徒,御馬紫禁之巔,自己卻躲進小樓坐享富貴榮華,這倒叫有德操?”
他默默注視著我,身子一動不動。我去看他的眼睛,企圖從眼神中,窺測他的思想。可是,那眼睛後面,永遠好像還有一雙眼睛。卻怎麼也看不透。反而有些被它吸了進去的感覺。
趕緊抽回視線,微一躬身,向他告退,往自己屋子去了。他也自往前殿去。
腳下往屋裡走著,腦子裡卻走了神,適才居然與雍正枉論起爭儲之事,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說時,我是站在餘星辰的視角看的。餘星辰向來覺得有才能的人就該上,無才能的人就該下,想當初,對著無才無德的頂頭上司,餘星辰就敢公然與高階合夥人面談,要求取而代之。好在時運相濟,藉機上位,升格為專案負責人。
估摸著,年映荷是絕不會作此看法的。想著想著,越來越覺得後怕。
心裡揣著事,低頭慢步向東走,都到了屋前。忽的驚覺,想起弘時弘晝那檔子事來。心想:不好,怎麼把這檔子事給忘了。轉頭又快步往前殿去。
才剛走出幾步,老遠就看見弘晝踉踉蹌蹌往這邊跑,見了我,便似見了救星一般,往我身後躲,道,“額娘,姨娘說,阿瑪要打我。叫我上您這躲躲。”
凝雪過來拽開他扯著我下襬的手,“我的好阿哥,你幹了那些個好事,躲哪裡躲得過去。”
我蹲□,安慰他,“別怕,有額娘在,定不叫你阿瑪打你。”
這邊廂誇著嘴,那邊廂的石板路上,雍正大步流星的就來了。
“天申,過來,跪下!”雍正的臉色真真的嚇死人。
我站起身來,給雍正粗粗行了一禮,拉著天申的小胳膊,把他藏到自己身後,“王爺,天申雖是不懂事,可也已經知道錯了。今日,看著我的薄面,就別打他了。”
“薄面?你有什麼薄面?”雍正眼帶笑意看向我。
“我……我……我今日接駕表現還不錯吧?”想了半天,好像也就是這件事情還有點小功勞。
他半側過身,看向湖上,沉默了一會。才道,“好,可以不打,但卻不能不罰。那就與弘時一樣,罰跪吧!”
我抿著嘴,咬著下嘴唇,低頭看看身後的弘晝,安慰他,“額娘覺得,罰跪比捱打要好。”
弘晝雖是不滿足,但也覺得這個結果他也可以接受,低著頭,拿腳尖輕輕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說:“那,好吧!”
說實話,我心底裡是很反感對小孩子的體罰的,除非這個孩子實在十惡不赦。我小時候犯了錯,媽媽從來不體罰,要不罰背詩,要不罰練字。對了,罰練字。
“體罰終是不好!王爺,不如我們罰天申練字吧!就罰他寫一百幅兄友弟恭。如何?”我試探的問雍正。算著一百幅兄友弟恭也就是400個字。不多。
他可能也覺著這種懲罰方法頗為新鮮,雖未回答,卻已微微點了點頭。
弘晝見狀,忙道,“額娘,天申覺得,跟練字比,還是罰跪好!”
“就罰練字。五百副,兄友弟恭。要寫得好!”做爹的一錘定音。
“啊!?”弘晝驚呼。
“別怕,回頭額娘也幫你寫幾幅。”我拍拍弘晝的小肩膀,輕聲安慰他。
可誰知,他不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