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4)

小說:一別百年 作者:津鴻一瞥

,道,“好。”未進院門就拔步往西邊去了。

愛蘭珠脫了斗篷,掛在衣架上。站到火盆邊來搓著手。我從風爐上倒了碗熱奶給她,我每日都要吃藥,故而屋裡是沒有茶的。

“給,我這沒茶,喝碗熱奶暖暖吧。”我把小茶碗塞給她。

她接過奶去,道,“我本也不愛附庸風雅,喝什麼茶,這個倒好!”

我也不招呼她,自管自理著一邊几案上的物件。

她湊過來,問,“這都是什麼呀?”

“是我嫂子從西北差人送來的禮品,給四阿哥賀壽的。”我開啟兩個紫檀匣子給她看,一匣子自小到大的一套“壽比南山”金錁子,一匣子文房四寶。

愛蘭珠譏笑著戲謅,“喲,你們年家那麼些個金銀財寶呢!怎麼就送這麼份薄禮,也不怕失禮了王爺。”

我捂著嘴苦笑,瞥了她一眼,復開了一邊的另一個看來十分樸素的小木匣給她看,“看,這是給我的。”

“噝……”她抽了一口冷氣。探指進匣子裡,摸著紫檀木筆筒,象牙雕花筆桿子,玻璃水盛,瑪瑙筆架,瑪瑙鎮紙。同樣是一套文房四寶,這套相較之下,光彩奪目。

我又抽出壓在箱邊的銀票,開啟給她看,“看,還有這個。”

她放下手裡的茶碗,接過銀票,一張,一張,仔細看了一遍,臉色詫異非常,說道,“你嫂子對你好是大方。”

我不以為然的說,“這只是這兩個月的。”

不論是在熱河,還是回到京城。每一到兩月,年家便會有人奉了嫂子的命,送東西送銀子來。原來年映荷在王府裡辦私事,是要花錢的。可我現在並花不了這許多銀子。於是,就月月讓凝雪把碎銀子拿出去,融成銀錠子,存到錢莊裡,全部換成銀票,與嫂子給的其他大額銀票放在一道。

愛蘭珠吐吐舌,回去坐到桌邊的圓凳上,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閣子裡便有奴才來請赴宴,我拉著愛蘭珠站起來就欲去。愛蘭珠一把扯住我,問道,“今兒可是你家王爺的好日子。你就穿這身啊?太清淡了吧?”

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天青色錦袍。心裡冷笑,奶奶的,他罰我抄的那五百遍偈語,到現在,我才寫出不到兩百幅,天天的,就泡在這個事兒上了。老孃今兒不給他穿孝,他就該燒高香了。

“挺好的。”我抖抖袍擺,拉著愛蘭珠出院門,沿著抄手遊廊,直往假山上的閣子裡去。

如果說,今日席上有什麼新鮮事的話,那就是,我第一次看見了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晉。之前,在熱河,在西苑,都沒有能夠見到他們出宴的。

“精於騎射,詩文翰墨亦佳。謹度遁禮,恪慎有加。不立黨援,不邀名譽,……公私政事,一無擾累。”我們在後世的史書中看見的怡親王胤祥,可以堪稱一個完人。他的四哥幾乎用盡了世上所有美好的詞句來形容這位十三弟的文才武略、敬謹持身,廉潔立品。

此刻看他,不過是一個憔悴的青年。且,格外的顯得蒼老。四阿哥大他許多,看來卻比他年輕不少。他削尖的臉上掛著不同旁人的潮紅,許是因病常年吃著驅溼行血的藥物。然而,即使如此,病態也仍未掩住他劍眉星目間的赫然神采。

十三阿哥的話不多,席間也不怎麼喝酒,只是隨著一眾兄弟略略說笑。他的福晉兆佳氏惠心,與我坐在一桌。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她與十三阿哥一樣,話不多,或者說,基本沒有話。

我原也沒有興致在席上多坐,撤了席,便就回自己的小院來。靜不下心來練字,只是木然站在西窗邊,遙遙看著不遠處的國子監屋頂。想我餘星辰,當年大江南北、歐美澳亞,天下之大任遨遊,閒來無事,至少也要開著車,到南京湯山泡個溫泉,再往棲霞山進個香。可日下混的叫一個慘,眼前天天看著的國子監、孔廟,都不能隨意去看看。

“福晉看什麼呢?福晉又不考狀元。老盯著國子監看個什麼勁?”凝雪過來關了窗戶,扶我到南窗下的軟榻上坐下。

今日席上,不知為什麼,十四阿哥沒來。這樣的日子,他與四阿哥又是一母所生,不來,似是不妥。可究竟他為什麼沒來呢?我思索著,下意識摸了摸左腕,觸手之處,溫潤圓滑。低頭看時,才發現,戴在那的,已經不是什麼精工男表了,而是粉色碧璽珠翠手串。

摸左手手腕是我多少年來的習慣性動作,無論遇到什麼事由,慌亂無助也好,一籌莫展也罷,甚至於暴怒焦躁之時,只要摸到那塊表,我即刻可以平靜下來,做回冷靜智慧、優雅有禮的餘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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