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的一線軍官們不斷地嘶啞著嗓子將一群群離散在隊型外計程車兵喚回,可這些殺紅了眼計程車兵,剛一和敵人的隊伍接觸,又不由自主地爆發了個人英雄主義。剛投入戰場時的高亢喊殺口號此時已經沉寂,有的只是尖銳的武器格擋聲、身體和身體間沉悶的碰撞聲、武器刺破鎧甲發出的刺耳聲,以及肢體受到傷害後悽慘的哀號;屍體在兩軍接觸的地段不斷堆積,血水在寒冷的氣溫下很快地就凝結成一片片厚厚的血斑塊,又被混亂的人群踩成粉末;天空中飛舞著如雨的箭矢,每一枝落下,都可能預示著某個身體的殘破或是肢體的終結;雙方為數不多的騎兵在戰場邊緣遊動,鋒利的刺槍從側面不斷將對方隊型最外側計程車兵挑出,或者偶爾某個倒黴的騎兵迎頭撞上了如林排布的長戢兵,在一瞬間就成了馬蜂窩,連同負傷的戰馬被拖拖得遠遠的……
戰場西面不遠的某座山頭上,羅蘭德王國勞恩斯在一大群官員和外國使節的陪同下緊張地觀看著這一場血腥的薩西尼亞攻擊防戰,這是一場看起來雙方都很想一戰決出勝負的戰鬥,就好比在觀賞一次大陸最流行的野獸角鬥。一張餐桌被臨時用來鋪放地圖,國王不時地在戰場和地圖間切換著視點。
又是一陣號角從山下的禁衛軍團陣營裡傳出,一排排重灌步兵隊形整齊,踏著軍樂鼓點朝著東面開去,而東面的方陣步兵也井然有序地朝西方退卻。這已經上是第四波進攻隊伍了,羅蘭德王國軍前面連續三次的波浪式陣型進攻都沒能衝破薩西尼亞軍的防守,將對方逼回城中以達成包圍目的,不過八千人的禁衛軍團確實戰鬥力驚人,在忍受了驚人的損失後依然和數量高達一萬人薩西尼亞軍兩個軍團打成了平手,甚至還要面對城頭上不斷髮射的投石機。
“陛下!臣請暫時終止進攻!”一個高階將領恭敬地站在國王身側,低著頭說道,這是這個禁衛軍團
的統領將軍蒙其斯。
老國王臉上肌肉在輕輕的抽動,一聽到禁衛軍團長這句話,勃然大怒,說道:“達西斯夥同暗影教會陰謀做亂,叛逆之心人神共誅!繼續加大進攻力度,爭取今天包圍薩西尼亞城,以解救公主!”
“可是陛下,禁衛軍團連日急行,士兵苦困不堪,這樣的進攻,臣恐事倍功半……”
還沒說完,老國王就一拍面前的桌子,唬地幾個參謀大臣心驚肉跳,只見老國王大聲說道:“懦弱!身為禁衛軍團統領將軍,居然怯敵如鼠,何以壯我軍威,我看你還暫時休息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陛下!陛下不可急戰啊!陛下……”老將軍突然匍匐在地,一臉淚水。在他眼裡,不到半日的進攻就損失了兩千餘人,這對暫時得不到任何補充的禁衛軍團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了,何況長途跋涉計程車兵大多體力不足,就算堅持將對方趕回了城,也無法進行後續的攻城戰,強行攻城,所有兵力都會被消耗掉,所以自己就算丟了官不要,也要保全這剩下六千人的性命。
老國王閉上了眼睛,其實他也不願意看到精銳的禁衛軍團就這樣消耗在一場內戰中,可是,他能感受到身後不遠處卡傲奇帝國代表那道幸災樂禍的眼神,為了一口氣,他也要爭回這個面子,難道離了帝國,羅蘭德王國就真一無是處了嗎?
“你下去吧……我知道怎麼做……命令副軍團長修拉德魯斯接替你的指揮……繼續進攻……”
卡傲奇帝國瓦得魯公爵正站在羅蘭德國王的右後側,他津津有味地看著山腳下一隊隊的羅蘭德士兵發瘋似地衝擊著薩西尼亞軍的防線,一邊撫弄著手上的戒指,偶爾和身邊的武官交頭接耳一下,發出小小的笑聲,周圍的幾個國家的官員都沉默不語。
一個隨從從山下跑來,給瓦得魯遞上了一個卷軸,然後在公爵耳邊私語一陣,瓦得魯略一遲疑,看了看前面的羅蘭德王國,也不管什麼禮節,就走回自己的駐地了。
新接任最高指揮的禁衛副軍團長修拉德魯斯將軍雖然也私下反對這樣的自殺式進攻,可他不願意這個軍團指揮權真正落到戰爭瘋子手上,於是接替指揮後在遵奉國王的命令同時,採取了比較柔和的進攻戰術,將幾個方陣輪流交錯前進或後退,始終保持在對方城頭投石機的射程範圍之外,不斷地利用雙方陣形移動排程的時間差將小股小股的薩西尼亞軍吸引包圍起來,一時間自己的傷亡大幅度降低,但是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這樣的戰術純粹是拖延時間,這樣毫無積極進取的攻擊方式就是要逼迫國王和達西斯任一個人選擇放棄。
戰場的激烈程度一下子減弱了許多,變得枯燥無味,不少各國派來的軍事觀察官員都忍受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