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打一個。路安終於不放心打了個電話 ,卻聽見電話鈴聲在屋子裡的行李中唱響,還是《豬之歌》。果然是一頭豬!
夜黑風高,又是山路崎嶇,路安二話沒說,揣了電筒出門。來這裡兩年了。一切都平淡而熟悉。雖然附 近山中沒有野獸,但這樣黑凍的夜晚,恐帕還是會嚇著嬌氣的女孩子。萬一有個什麼,被蛇咬到,或者在黑 暗中摔下山去,那就糟糕了。
一路走一路叫。似乎在風裡聽到一點回應。路安放心了些。
聽到女孩的聲音的時候,站在樹下,路安很是哭笑不得。她屬猴的?害怕得爬到樹上去?早知逍害怕, 路上不走快一點?居然笨到不會打一個電話!
後面的話,讓路安抽了一口氣。她叫他路伯伯。他有那麼老嗎?第一天來,就惹這樣多的亂子,兩年多 裡,也接了不少新支教,沒一個這樣兒的。他才點毛了。話也就說得重了。
小女生在後面不吱聲,八成掉眼淚了。路安也不再說什麼。餓到這個時候,也不哇一聲,挺有骨氣。
她若再走快點,也不會在這山裡呆這麼久。前面不遠,就是學校。
琴音咬著唇,不再和前面可惡的路大叔說話。癟著肚子跟著。其實她走了那麼遠,離學校已經近了。上 了一段山路,再轉了個大彎,就見了前面突然平坦許多隱隱綽綽有房屋的影子。
終於到了。琴音鬆了一口氣。
萬惡的路大叔把她帶到一棟平房前面,開了東面的一間屋,用火機點了油燈:“晚上九點後就沒電了, 今天先將就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收拾。”說著就走開了,留下一個被油燈拉長的背影。
琴音進了屋子,房間不大,才一張窄床,牆邊有一張辦公桌。牆壁刷得雪白。只是燈昏暗些,火光在吹 進門的風裡搖曳。一燈如豆。原來到這樣的大山上可以感受如此遠古的氣息。
可是琴音來不及思慮太多,既疲倦又委屈地往床上一坐。她還沒吃飯呢。肚子早餓到不餓。倒把主人的 冷臉冷聲氣給吃了個夠!
怎麼辦?帶來的行李裡面倒是有許多的零食,本來要買了一路解饞的,可是觀在不知道放在哪兒了。要 去開口找那個萬惡的陸老伯問,打死她也不去。算了吧算了吧。餓一晚也不會死。
琴音嘆著氣,在床上歪歪地倒下來。
才要意識渙散地睡過去,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
等琴音清醒過來,一個身影已經進來,放了什麼在桌上,依舊是快步出去,在邁出門時,丟下一句話: “鎖了門吹了燈再睡。”
“哦。”琴音懶懶地答應,不敢說什麼。關了門吹了燈?是了,她太大意了。若是油燈點著什麼,那就 完蛋了。
有什麼的香味飄過來。琴音使勁吸鼻子。饞蟲上心。順了味兒看過去,桌子上擺了
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上面還有兩個焦黃的荷包蛋。旁邊放了個熱水瓶。
萬歲。琴音衝過去,想起來,先把門鎖了。這才坐在桌前美美享受。這位大叔不壞嗎。良心大大的好。 典型的嘴硬心軟型啊。
第二天陽光明媚。琴音被一陣電鈴聲中驚醒,從床上驚爬起來,才發覺天已大亮。
走出小屋子,隔了幾棵樹,是一個小小的操場,操場上有籃球架和乒乓球桌。遠處有三間白色的平房。 電鈴聲正是從平房那邊傳過來的。能見到窗子裡有孩於們坐著,正在上課。
陽光灑在操場上,灑在高高細細的泡桐樹上。天上飄了幾絲雲彩。遠山綿綿延延於大團的白雲間。
真美啊。琴音興奮地在操場上跳著。然後跑回屋去找盆來洗臉。她看見屋簷下有一大缸清水。
洗過臉站起來時,琴音意外地著見走廊上背朝她站著一個男人。穿著藍色的T恤,米色的長褲。瘦削筆 挺。
是這裡的老師嗎?看背影很年青啊。
“請問,你是這裡的老師嗎?”琴音朝著這個背影大聲問。
男人轉過身來。琴音竟有些眩暈。面前這個男人,居然有一雙暗藍色的眼瞳。高挺的鼻粱。眉間似乎鎖 著一些憂傷。嘴上留了一圈短鬚。
琴音像被雷轟到一樣。面熟。絕對面熟。為什麼這張面孔和這雙眼睛,令她不安?她敢打賭,如果這個 男人把短鬚剃光了,一定要年青很多!
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花痴。琴音在心裡咒自己。然後尷尬笑一笑:“對不起,我以為是這裡的老師。”
她一邊說,一邊拿了毛巾四處張望。路老師上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