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默默點頭。
阿京的臉變得煞白,眼淚流下來,喃喃地念:“三年前,天啊,三年前。我都在做什麼啊。”
路安搖著她:“不怪你。媽媽連朝夕相處的任叔叔都瞞著。她一定是不想告訴任何人。”
阿京流著淚搖頭:“她不是走出來了嗎?她這樣活著,不是很幸福?”
路安拉著她往病房走:“等媽媽醒來再說,現在,哭不是辦法。”
回到病房,阿京望著頭髮蒼白,老態盡顯的任梧桐,心頭湧上無限酸楚,過去握住他的手,抽泣著說不 出話來。
任梧桐伸手來擦她的眼淚,自己的聲音卻又抖起來:“阿京,她怎麼要這樣瞞著我?若是早知道一些, 我會幫她多實現一些願望。她何必要瞞著我?”
阿京抱住他哭:“任叔叔,媽媽一定不想讓我們擔心。她好傻。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們?”
有護士走進來,並不客氣地訓斥老一少兩個淚人:“病人需要安靜。不能這樣在病房裡給病人增加壓力 !”
阿京不敢再出聲。擦了眼淚,默默坐在床邊。
路安下去打了飯菜上來,但兩個人哪裡吃得下去。擺在一邊都沒有動。躇安又出去打電話,做了一些安 排。小晴得了訊息,請了假和葉正華一起下來。
阿錦肚子益發大了,自然是不能來。只能打了電話來安慰阿京,但這樣的事情,又豈能安慰得了?
在傍晚的時候,宋媽媽終於醒過來,她只是住了一天院,精神卻已差了很多,眼眶凹下去。只是眼睛依 然有神,望著坐在床頭的阿京微微地笑。
阿京的眼淚立時就來了,抓著母親的手,泣不成聲地叫著:“媽媽!媽媽!”
宋媽媽握住她的手,抬起頭,看到站在她身後的路安,和坐在旁邊的任梧桐。
宋媽媽困難地抬了下頭,路安在邊上著到,連壯把她扶起坐好。
心電儀夾了輸液的手在檢測,輸液的藥水一滴滴往下流。
宋媽媽喘息了一下。搖著頭:“真不經用,現在連坐起來,都費力了。”
“媽媽,你會好起來的。”阿京哭著。
宋媽媽淡笑著:“我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我只是怕,怕有些事,不能及時告訴你。想要啟 口,阿京,我說不出來啊。今天,就把它痛快說了。說了,我也能安心去了。”
“媽媽!”阿京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宋媽媽望著任梧桐:“梧桐,這麼多年,我是報不了你恩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再來報你了。”
任梧桐坐近來,又搖頭搖手手,滿臉傷感:“阿惠,你不該瞞我。一個人受這樣的罪。”
宋媽媽望著哭得淚人一般的阿京,嘆一口氣:“阿京,我知道你早原諒我了。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我 想了七年都沒有想通。等我想通了,報應也來了。阿京我對不起你。我傷害你,又負了你爸爸,我對不起你 !”
“媽媽,你說什麼?”阿京擦著眼淚。
宋媽媽卻淒涼地笑了:“阿京,瞞了你二十六年了,早該說了。卻一直沒有講出來,我知道你這麼多年 ,一直在心裡疑惑,不知道你爸爸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恨你。你是個好孩子。你從 來沒怨過我一句。我不說你就不問。阿京,你真的是個善良的孩子。”
阿京沒有再哭,心裡因為聽到這番話而咚咚地跳起來。
“阿京,”宋媽媽定定地看著她:“我不是你的親媽媽。”
“媽媽,你糊塗了。你說什麼?”阿京的眼淚又迷糊了雙眼。宋媽媽虛弱地笑起來:“阿京,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我一直想告訴你,但總說不出口。我真的不是你的親媽媽。我沒見過她。你爸爸和我結婚時, 新房裡已經躺著一個襁褓裡的孩子。你的親媽媽,你爸爸叫她靜子。所以,口口聲聲中,叫你小靜子!”
阿京愕然地站起來後退,被路安摟住肩膀。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阿惠,阿惠的臉,有些反常地紅起來:“ 阿京,你恨我吧?現在恨我了嗎?”
她笑起來,眼光穿過驚詫的任梧桐,望著窗外日暮灰白的天空:“我趕到巷子裡的時候,看到幾個黑衣 人跳上房頂逃走,但德南已經不行了。他只告訴我,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平安。他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 命啊。他的心裡,一直就裝著靜子。曾以是大的,後來是小的。但從沒有再容過一個我。”阿惠忽然笑起來 ,聲音充滿苦楚:“我喜歡德南。從上中學的時候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