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原諒的……我還約了客人,麻煩你讓讓!”迴廊盡頭,那個高大的身影前後左右移動著。
“你真的要嫁給那洋鬼子麼?”
“呵呵,何先生真是會說笑。首先,我們素昧平生,真不知道何先生緣何會這樣,二則,他是我的朋友,請何先生不要再洋鬼子洋鬼子的叫,若我沒記錯的話,何先生的妻子,似乎也不是中國人,何先生難道以前在家裡,也稱自己的妻子為洋鬼子麼?真不知道,原來洋鬼子這樣的詞語,在何先生這裡,是一種愛稱!”
“然兒!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是當初沒保護好你們——再給我一個機會,好麼?”
月色下,那個如今看起來仍可稱為佳人的女人一言不發,黑色的毛呢大衣與夜色融為一體,使她更顯得神秘。
安然剛剛出來,也就只是接個電話而已,卻沒想到會遇到他。
她收了電話,渾身散發著刺蝟般的氣息,那長長的刺上又沾滿毒藥,一旦被她刺中,便會毒發身亡,而何嘯天,似乎不怕,爭著搶著去碰那些刺。
他前後左右地攔著,不想讓她離去,他已給了她很長的時間去整理心情,現在,他終於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不由分說上前便扣住了她,安然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
“放開我!”她掙扎!
“然兒,別掙扎了,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不會放了!”何嘯天略微有些悲苦的聲音,“我們已錯過了半生,別再錯過了好麼?”
“何嘯天——”
安然果然停止了掙扎,“我們錯過的,已不止是半生!錯過了青春,錯過了愛情,錯過了天倫之樂,錯過的東西太多太多,如今,我已沒有那份心了……我早已放下了所有……我真的,不愛你了!也不恨你了!我們之間,愛恨已無關男女私情,我現在對你的恨,就是你曾那樣對待我的諾兒!若沒有你逼她跳海,怕我現在至少還有諾兒……當然,也許,不會有!我們都犯下了太多的錯,我們的結合曾經不被親人們所祝福,果然,我自食其果,一生孤零零的……”
那聲音,透著無盡的悲涼與無奈。
“近日,看到她跟軒兒在一起,很幸福的樣子,我便欣慰了,我每晚都有佇立在她的樓下,看她關燈休息,每天早晨,我會看到她高高興興的去上班,我就滿足了,她是上帝曾賜給我的寶貝,可我卻丟了她二十幾年,現在,我的寶貝回來了,她卻不認我了,她或許怨我,恨我,不懇原諒我,我要看著她有了幸福的歸宿,我就跟託尼回法國了,我的一生,都在漂泊,老了,還是漂泊吧……對了,我去了你為我建造的陵墓,聽說那塊地風水很好……那就祈禱來生吧,但願來生,我的機遇會好些……但願來生,我們誰都不認識誰……”
何嘯天無力的鬆開了她,她已交待了她的所有,而這裡面,唯獨沒有他。
他一直賴以活下去的勇氣在夜色裡化成幽靈消失了,他垂下了手,二十年前,曾經操縱這個城市的王者也垂垂老矣,無能為力。
有些事情,有些人,縱然你坐擁天下,也不能強其所有。
安然還是走了,向著走廊的這頭,走時步履匆匆,義無反顧。
“然兒——”
背後有人呼她,她頓住了腳步,卻最終沒有回頭。
“你一定要幸福!”
安然的步履重新邁起時,已有幾分倉促,有幾分逃跑的意思,只是,那驚破夜空的槍聲劃破了這所有的平靜。
何嘯天倒在了血泊中,胸口汩汩的冒著鮮血,從幾處飛奔而出的幾波人,都無法控制這失血的現場。
急救室前,安然的臉上已全無血色,坐在休息椅上,手仍然在抖。
不知何時,許諾已坐在她的身旁,試探性的,輕輕的抱了抱她,安然那一直堅持的情緒此時便找到了突破口,她在許諾的懷裡失聲痛哭。
許諾接過柯以軒遞來的紙巾,替她拭了拭,動作極其的溫柔,仔細。
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裡依然亮著燈,他依然吉凶未卜。
“諾兒——他,他不會有事吧?!我恨他,我一直都恨他,他死了,我要去恨誰呢……他這個該死的……為什麼不去早死呢……他知不知道……他死了我才更高興呢……”
許諾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說什麼,似乎嗓子被厚厚的棉花球塞著,說不出來。
眼前,這個哭得像花貓一樣的女人就是給了她生命的女人,手術室裡,那個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男人是賦予了她生命的男人,她是他們曾經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