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反正你對她還挺有感覺的。”牛博越發急,阿草越逗他。
“什麼感覺!是印象。第一印象有點深而已。她特別嘛,開學第一天,兩手空空的,一件行李都不帶,這樣的人任何人都會記住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真的嗎?那你說來聽聽。”欽此。
臣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是,牛博開始第N次重複那個無疾而終的愛情故事的開始一刻。沒辦法,阿草就是百聽不厭,她對所有人間煙火的事情都充滿興趣,何況這個故事的女主角還是她的室友和“老公”。
“白天課”是唯一一門701全體成員及其相關男士都選修的課。我不想罵人,可是古人說了,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高校的領導就是山間的涓涓溪流,根本不把學生當人,翻雲覆雨、朝令夕改是常事。大家都熬到大三了,蘇聯紅軍差不多已經攻克柏林了,學校突然宣佈畢業要求的選修課學分增加兩分。大家只好怨聲載道的多修一門課。其實也沒什麼選擇餘地,當時除了一門超級嚴格的三學分的“二外法語”,新開的只有一門……天知道什麼課,反正課程名超級長,而且饒口,大家念不利落,就簡稱“白天課”,就是白天老師上的課,上課時間是週三晚上。白天喜歡白天睡覺、晚上幹活,選修課的時間安排非常合他的意。
白天課又稱變態課,因為他的專業。據說白天碩士學的是病理心理學,還作過一年心理醫生,後來轉到法律專業,搞犯罪心理學,博士畢業來東大才一兩年,性格綿軟好欺負,生性善良不掛科,所以一大半大三學生都選了白天課。至於牛博臨到畢業的“夜半讀書”,純粹是要“為紅袖添香”。
老實說,白天老師還是很可同情的。上課第一天,因為選課的人多,換到了多媒體大教室。四塊大黑板前,襯托著一個很單薄微縮的白衣小男生,都壓不住陣腳。他在黑板上龍飛鳳舞:
白天
btabt@sohu。com
“這是我的名字和聯絡方式。”白天的話音一落,滿教室升騰起一片極其壓抑的憋笑聲,像團體放屁的聲音。研究過病理心理的人只知道BT是“白天”拼音的第一個字母,可凡是心理正常的人都知道,btabt是“變態啊變態”。從此白天就被大傢俬下里叫成變態或BT。
說老實話,BT跟充斥大學校園的那些狂熱愛點名、超級注重教師權威、考試給分奇低的馬列主義老太太相比,還是很正常的。他的得名完全是因為上述掌故所致。可現在的老師和學生也真是隔膜,英語老師沒看過《流星花園》,就不知道sense應該念做size,歷史老師不看《大話西遊》,就不知道“一萬年”的典故,數學老師不知道521(我愛你)和5821(我不愛你)的區別,所以BT公然自認變態,也不算太奇怪的事。
阿福的入贅席正趕上BT結課,大家被酒肉衝昏了頭腦,楞是沒一個人想起。草趕在熄燈前數秒回到宿舍,被告之BT課要求交一篇文章“對自己進行心理分析,以及你的短期和長期人生理想”。這就是BT的善良處,不考試而寫文章,而且題目比較人性化,可深可淺,像小學作文題,是個人都能寫兩句。
第二天正好是週六。701除了小板凳,平時都是早上9點起床、午睡3點起的“九三學社”成員,可休息日就完全沒譜了,可能早早地傾巢出動不知所歸,可能旦復旦兮,不知今夕何夕,也可能實行美國西部時間。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突然電話鈴聲大作,三張床上終於開始有了蠕動,草第一個叫“好餓~啊~~”。睡下鋪的花拿起話筒,聽了幾秒鐘,罵一聲“我靠”,掛了。然後報告噩耗:哨一大早被家裡的小車接回去了,牛博沒有混進女生樓。
“今天吃飯必須自己解決?!”草率先慘叫。
冰哼哼道:“能不能再堅持一會兒,直接去吃中飯啊。”
“拜託,牛博買的就是中餐耶,都快十二點了。他買了飯就等在下面,草你下樓去接應一下吧。”
“是我一個人的飯還是大家的?”草雖然睡得迷糊,但關鍵時候總能明察秋毫。
花不回答,答案就很明顯了。草不滿道:“牛博送飯來,算是我為寢室做的貢獻,你們也該做點事,去拿一下嘛。”
花迂迴曲折:“送外賣的是你老公耶,我們去拿,男女授受不清啊,而且朋友夫,不能處的。”
冰在被窩裡唧唧咕咕的笑:“是朋友夫,不服輸吧。”
花就勢轉移戰火:“每人都要做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