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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最關心的不再是自己的心、情、意如何安置,而是每天的晚餐如何安排。晚飯永遠是最麻煩的。早餐可以不吃,中餐由單位提供,晚飯必須回家後自己解決。幾年修煉下來,遠冰做飯炒菜已經練就了“王氏四絕”:蛋炒飯、飯炒蛋、蛋炒蛋、飯炒飯。
不過自從3年前如晦的工作調動過來,情況就好多了。他會隔三差四的帶些菜來,兩人像老朋友、又像合作社同志那樣搗騰兩三個小炒,體驗一下生活的氣息。冰尤其高興的是,他帶來了她前半生的因緣和氣息,跟他在一起,端莊大方、道貌岸然都可以不要,她的油嘴滑舌也來了,淘氣鬼精靈也來了。她可以欺騙自己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沒有被風塵世俗所汙染和渾濁、沒有被光陰雕刻和毀壞。
最開始,冰還會時不時勸他找女朋友,辦法是打擊兼誘惑:“北都正在辦奧運會,你小心一點。”
這麼多年了,如晦一點都沒變,還是個憨大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辦奧運要整頓市容市貌啊,城管沒有來找過你嗎?不過我估計你遲早會被驅逐出去的。”
如晦已經百鍊成鋼,泰然道:“這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我就是合適做綠葉好了吧。你說了沒用的,我不生氣。”
“可是我昨天說錯了呀,你怎麼會是綠葉呢?”冰飛著眉笑,“你明明是花泥嘛,還很肥哦。所以,如果你肯找一個好女孩去襯托她的話,城管不但不再轟你,還會給你頒個側面貢獻獎呢。”
如晦只管吃他喜歡的菜花炒肉,無動於衷。
這樣來來往往的次數多了,如晦知道冰對他不動情,不再強追,冰也知道如晦不會另找女友,也不再強勸。如晦還是隔三差四的帶些菜來,一起改善生活,遠冰單位發什麼好吃的,也記得留一份給如晦,兩人繼續走動,互相幫些大大小小的忙,拉些鹹鹹淡淡的家常,像親戚。
其實冰還能感覺到如晦心中的愛沒有消退,如晦也能感覺到冰心中的痛沒有減損,不過兩人什麼都不說。他們都給對方足夠的時間,耐心地等待時間改變對方。
偶爾的,如晦也會後悔自己所愛非人,導致現在晚景淒涼。可是愛實在是不由分說的事情,愛上就是愛上了,人在情中,身不由己,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時間讓她自病自愈,恢復健康的生活,健康的身體,健康的心態。他在等待,耐心地等待。
冰還是忙,生活還是混亂,身體還是不好,業務還是很強。偶爾的,她也會被如晦的沉靜感動和感染,也會惱火自己的情殤,也會懷疑自己的不正常。也許如此不能自拔的情陷、拚了命的回憶、長時間刻骨銘心的思念,都不過是自欺,其實她並不愛“他”。只是對童年的痴戀、對成長的抗拒、對成人世界的恐懼和排斥,這一切折射和幻化成了對童年某物某人的迷醉,如此而已,非關愛情。而且,即使愛又怎麼樣呢?一段少女懷春的情事,不過是她私人成長的故事、成長的煩惱、成長的代價,與“他”無涉。
少年輕狂鑄禍事,後來年長知非,只想回頭。可年年月月地過去,今天的冰兒已經知非之非,不是不想回頭,是知道已回不了頭。不歸路,不歸路,人生就是不歸路,所以人的一生,有的錯是不能犯的,一旦開始錯,就不得不一錯再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如此說來,知非有何益?知非不知非,又有什麼區別?路還要一步接著一步的走,路到哪裡,人就到哪裡。至於心留在哪裡,其實並不重要。
慢慢地,前生後世地想清白了,情也就冷了,心也靜了,不但倦了,而且厭了。當悔恨和思念越來越成為習慣,冰也越來越厭惡和痛恨這一切,越來越不堪重負,越來越渴望擺脫心靈的陰影,想重新回到陽光下,過正常的生活。可是情深傷人亦深,多少年折騰下來,身如枯槁心也累,情是空的,意是淡的,再沒有愛的能力,再沒有燃燒的激情,再配不上如晦的愛。她在寂滅,無奈地寂滅。
春天。
兩人並排坐在城市廣場上,閒閒的掰著麵包喂鴿子。說春光明媚是不對的,陽光透明而尖銳,突然間就灼傷了冰的心。太陽不過是沒心沒肝地燃燒自己,萬物又何必感恩戴德地讚美光明?空空宇宙間,誰又和誰有關?誰離了誰又活不了?
她低頭撫摩手裡的鴿子,用肩頭跟如晦打招呼,不經心問:“你喜歡單身生活還是家庭生活?”
“當然是正常的生活羅。”他是個保守和傳統的人。
她抬眼掃他一眼,“那你幹嘛三十好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