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斜著冷眼看他們,突然按照他們的節奏大喊道:“你們在叫春,你們在叫春,無聊的叫春!”操場那邊居然有人搭腔,陰陽怪氣地高聲唸白:“姐~姐~你錯了——”接著唱:“我也有自尊、我也有自尊,最後的自尊,還想要子孫、還想要子孫,很多的子孫。”
操場兩頭都大笑不已,哨忙著切換鏡頭,花哨的不快就此掩飾過去了,但笑過之後,現場還是有點冷。
阿草說:“聽說現在規定在校學生也可以結婚了。”
誰都不答腔,沒人對這個話題感興趣。
阿草又說:“我要結婚了。”
還是沒人答腔,因為都被驚人訊息噎著了,沒噎住的想說話,又被嗆住了,一片劇烈咳嗽聲。
阿花最早緩過氣來,脫口而問:“跟誰啊?”問過了才發現牛博在拼命衝她翻白眼。
牛博翻完白眼,盯著阿草小心翼翼問:“是跟我沒錯吧。”最近阿B又跟701稀稀拉拉地聯絡了,還是那麼擅弄風情,還是那麼撩人。情況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阿草不幹了:“喂,我說你怎麼回事啊你,昨兒晚上不是你說的嗎?你從小到大就沒做過開天闢地、改天換日的事情,這回終於有機會當弄潮兒了,引領時代之新風,開啟歷史之先機。”到底是牛博,能把男女兩個人的情慾之事上升到如此高度。“鬧半天,敢情你是說著玩的?!”
“不是不是。”牛博且驚且喜,且懼且憂。一時間臉上風雨變幻、陰晴不定。“第一,我是說你畢業以後,第二,昨天跟你說你沒反應啊,怎麼現在……”
“女孩子哪有一求婚就答應的,事關尊嚴和婚後地位耶。”阿草洋洋得意,“我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也是沒幹過什麼大事的人,也想當那麼一回弄潮兒,這具有歷史意義的偉大事業,需要合作精神才能完成,你跟不跟我搭夥幹?你不干我找別人了。”
大家都無限同情的看著牛博,阿草那口氣,即使不是搶婚,也是逼婚了。“女心傷悲,迨及公子同歸”,現在時代進步了,應該說“公子傷悲,迨及蠻女同歸”。
“我幹我幹。”這憨公子還執迷不悟,自蹈絕地、自掘墳墓。
“嗷!”“哇!”“啊!”“耶!”高潮到這一刻才掀起,701就有本事在光棍節裡鬧洞房。
“怎麼可能是阿B?”草居然也會分析,“那種厲害角色,我哪裡降服得了?我的腦容量有限嘛,還是找個差不多的人安分過日子是正經。牛博那麼笨,哪個女人會撿他?所以最安全了。”
小板凳同意草的選擇:“女人就該嫁給愛自己的人,強過追著自己愛的人,自貶身價。”
草恬不知恥地高聲反對:“不是的,我愛的人也愛我,我們是完美組合,彼此相愛。”
大家都誇張地大聲嘔吐。冰也跟著鬧,心臟卻突遭電擊:我愛的人可曾愛過我?“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人間蒸發,連普通朋友間的一聲道別都免了,這在“他”是小小的失禮,在她則是明顯的暗示。她又能從哪裡找藉口來騙自己?按照小板凳的界定,自作多情已屬冤大頭,人去樓空後的自作多情,更是冤哉枉矣。這樣想著,在一片歡鬧中,冰的笑聲就越來越大了。
生日在女生宿舍永遠是頭等大事,女生宿舍中701尤甚,701中遠冰尤甚。
冰自己生活簡單,開支不大,但偶爾興起,不是花錢如流水,而是如洪水。阿花曾總結說,草願意把所有的錢都花在吃上,小板凳花在衣服上,冰花在朋友身上,哨花在玩上,她自己則根本不花錢,有朝一日有錢了,要為家人和家鄉花。
豪財招豪情,所以冰狐朋狗友多,生日尤其熱鬧:大一時,由草策劃主謀,小板凳贊助,曾給她過了個充滿驚喜的生日。當時冰正跟東方寒在西城餐廳等點菜,突然被火急火燎地召回宿舍。蠟燭閃爍,照映著蛋糕上她的名字。花和草因為贈衣導致的外交摩擦和關係凍結,也在那一夜冰釋。第二年,申申如君出差在外,從機場直接趕來參加,極大地提升了聚會的熱鬧和浪漫程度,幾乎改變了聚會的性質,鍾情的梅花在一夜之間開放,見證了小木屋的一夜狂歡。
現在,是大學的第三個冬天,第三個生日,還是“他”走後的第一個生日,她生病住院後的第一個生日。無論是為了懷念還是忘卻,她都要不惜血本導演一場最後的瘋狂。因為人都有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挺得過最初想“自絕於人間”的日子,隨後的歲月也可以用放浪形骸來麻痺自己,可是無論多麼隱忍、多麼逞強、多麼打落牙和血吞,她知道自己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