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可人如玉,與子偕臧;後來長亭遠望,夜色微涼(3)
許久,何可人才開了口,“那麼,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嗎?”
低低淺淺的聲音。
被夜風一吹就散。
句尾還帶著微微的顫音。
無法不叫人憐惜的語氣。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眼裡,有憤怒,有憎恨,有猶豫,五味雜陳,卻唯獨沒有半點柔弱之意。
一擊即中。
意料之中的,顧錦言圈著她的手更加用緊了力氣。何可人被他勒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霓虹燈的映照下,她慢慢地勾起唇角,自嘲地笑起來。
遠處,一個短髮及肩的女子橫穿馬路,走到了對面的酒店裡。那身影,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人。
她愣住,只覺得身子裡的溫度迅速地蒸發了出去。
這一晚,何可人回到和遲宇新共同的住處時,遲宇新正坐在書房裡研究資料。挺直的背脊,眉眼低垂,燈光掩映之下被勾勒出的輪廓分明的五官。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看著何可人,黑色的瞳孔裡是她始終都讀不懂的情緒。“還知道回來?”
何可人聽他這麼說,知道他已經瞭解她今天的行蹤,於是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對面坐下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貓咪一樣睜開著,笑得又嫵媚又蠱惑,“吃醋了?”
遲宇新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移到了手邊的資料上,“還沒從你的白日夢裡醒過來?”
“既然是好夢,自然是能不醒則不醒。”何可人將臉皮厚進行到底,不以為意的回答。
“好夢也會有變成噩夢的一天。”
“那就等變成噩夢再說。”何可人也不介意他冷如霜凍的臉色,一臉愜意。
“輕鬆無謂的話,白天還沒裝夠?”
他覷了何可人一眼。那眼神,若是其他人瞅見,估計得打好幾個冷顫。何可人斂了笑意,側著頭,修長的中指在太陽穴處一點點畫著圈,慢慢揉著。
“遲宇新,你當真是不可愛。”
對方也就沒再理她。
她坐了一會,只覺得沒趣,往外走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停了腳步,背對著遲宇新,“她……好像回來了……”
身後是一片寂靜。
靜的像是要將她吞沒下去。
她站了一會,有很多話堵在喉嚨裡,咽不下去,更吐不出來。她停了一會,沉默地走了出去。
腳上跟灌了鉛似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她拿起放在玄關處的包,換了鞋。梅姨走過來,關切的問,“何小姐,都這麼晚了,又出去?”
她點了點頭,“嗯。對了,明天下去有搬家公司來。到時候把我的東西都讓他們帶走。”
梅姨聽到這話,一臉驚訝地望向她。“和少爺鬧彆扭了?”
梅姨可以說是看著遲宇新長大的,遲宇新搬到這裡來以後,就將她一同帶了過來。為此,沒少被遲老爺子念。
何可人看了一眼書房方向,笑,“您過些時候就知道了。”
尹明安趕到酒吧的時候,何可人正坐在一個不起眼的黑暗角落裡喝著酒。喧囂煩惱的酒吧中,她卻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安安靜靜的,一舉手一抬眼,都是一副生動的水墨畫。
見到他,何可人原先的沉靜一掃而光,攬過尹明安的肩膀,抬手給他倒了一杯酒,“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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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可人如玉,與子偕臧;後來長亭遠望,夜色微涼(4)
何可人已經明顯是喝醉了的架勢,酒氣熏熏的模樣,連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她做事向來剋制理性,能讓她這麼死喝的,必定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尹明安拿起酒杯,仰起頭,喉結翻滾著,一杯酒迅速地沒入喉嚨裡。
“出什麼事了?”
何可人聳了聳肩,給自己滿上酒,“工作壓力太大,需要酒精來麻痺一下神經。”
“你就裝吧。”尹明安瞪她,倒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何可人抬眼看著不遠處在唱歌的樂團,她眯著眼睛,有些神情恍惚。到今時今日,卻忽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