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與他並肩而立,望向他目之所向。
“兩個月的話,何家的事,能解決嗎?”
遲宇新這話說得突如其來,何可人怔仲了片刻才回答,“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不會需要太長時間。”
她說這話時,聲音冷靜的不帶絲毫情緒。
很多年前那個在機場裡崩潰得痛苦著的何可人,似乎隨著時光的洪流一路遠去,再也回不來了。
只是,也只是似乎而已。
遲宇新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面對著她,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錦盒,大拇指推開盒蓋。一顆碩大的鑽戒赫然出現在何可人的眼前,陽光下,那鑽戒的光芒熠熠奪目,刺得何可人的眼睛發酸發澀,幾乎要流下淚來。
這陣勢,來得太過突如其來,太過的不遲宇新。
這一刻,何可人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就在她出神的那會,遲宇新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將那枚鑽戒套上她的無名指。戒指的尺寸大小正合適,微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
“既然決定訂婚的話,戒指也是必需品。”遲宇新漫不經心地說著。15174040
沒有山盟海誓,沒有任何溫柔的話語,只是這樣一句淡漠到無法再淡漠的話。
在見到這顆鑽戒的剎那,那些無法言語的種種情緒與情感,便在他這淡漠而無所謂的話語裡,風蝕殆盡,只留下殘骸。
風一吹,就消散去。
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是誰說過的,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你趕盡殺絕。
何可人低眉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鑽戒,心裡已是平靜,眼睛彎成月牙狀,“出手如此大方,果然是遲少~~~”
拉長的尾音,妖嬈的語調。
已然是戴上面具後的何可人。
遲宇新看著她這副模樣,目光愈發沉了下去,沒接話,轉而說,“俯瞰這城市的感覺如何?”
她斂了表情,轉而看著這山腳下的風景。深深淺淺的綠色,田野之間錯落的村莊,大大小小的池塘,倒映著藍的天白的雲。耳邊有風在呼嘯著。
“你瞧,這世間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如此——渺小的可憐。”她慢慢地說著。
遲宇新沒看她,目光依舊望著遠方,“陪我一起俯瞰這人世,如何?”
這樣平靜的聽不出語調的話,說出像是玩笑的無心之言。
只是。
玩笑開多了的話,也總會有一天,聽著的人會將其當成真話的吧?
何可人慢慢笑開,“你怎麼不問問,我想要的是高處不勝寒還是這俗世的歡樂呢?”停了停,她的聲音低下去,“我也很世俗的。”
“這高處,有我在。”遲宇新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這話,卻像是一隻小手,慢慢地撩撥著她的心絃。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何可人用玩笑的話掩飾著自己的心情。卻見站在身邊的遲宇新忽然轉了身,她便跌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熟悉的菸草香。
沉穩的心跳聲。
侵襲著她所有的感官。
“吶,三哥……”
“嗯。”
常有的對白。多半是以沉默或是無關輕重不疼不癢的話題結束。
這一次,卻例外了。
“你可曾喜歡過我?”
在說出口的那一瞬,她就已經開始後悔。
矇住雙眼,捂住耳朵,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疑惑。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做的。這是她與他之間,最安全的相處模式。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這一刻,會失控問出這樣的話。
只能用喜歡,連說“愛”的勇氣和資格,都早已經失卻。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靜默和耳邊的風聲。
就在她以為他不可能會回答的時候,他卻慢慢低了頭,嘴唇貼著她的耳垂,一字一句,說得真切。
“不然你以為,我讓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是什麼?我並不是一個良善之人。多餘的同情心和憐憫之心,我從來沒有。”
話已至此,無須再多言語。
她所需要的,事實上,也不過是這樣一句肯定。
“那麼,榮幸之至。”
很多次,在她就要跌進無法被救贖的深淵時,朝她伸出的那一隻手,總是他的。
“我的生命中沒有太陽,只有黑暗。但有東西替代了太陽,只要憑藉著這一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