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運又換了一種方式折磨她,所有的心理準備被擊得粉碎。她只有三年時間,興許,不到三年。不知哪一日,她就要不得善終?她無法理智的去考慮今後的事,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只能看得到眼前。她居然又一次感受到上一世臨死之前的惶恐,那種……對塵世的留戀。
上一世她只是個孤獨的殺手,可以說,什麼都不曾擁有,她也會留戀。更何況現在,她什麼都有,讓她如何平和去面對?
“北堂姑娘,君王有令……”
“涅天是不是瞞著我什麼?”翎突然開口打斷,她也明白,發洩歸發洩,涅天是不會放過她的。但繼而又改口道:“不用說了,我不會為難你。”如果能說,誰又會瞞著她呢?舜蛟是涅天的將領,不管是多小的事,舜蛟永遠不會背叛。
“北堂姑娘,舜蛟作為一個旁人,拋開一切說一句,您,誤會君王了。”舜蛟誠懇說道。
“是啊,興許是誤會。”翎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土,淡然說道:“但是如今沒有人來為我開解這個誤會,你們,想讓我怎麼做?”
“君王……對您確是一片真心。”
“好吧,就算他一片真心。”翎扔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直接轉身向馬車走去。跟舜蛟聊天不如回去睡覺,這個忠心耿耿的首將,口中除了為他奉為上天的君王說好話外,就沒別的了。
大軍在第二日就進入了磬玄的邊境,雖說遇先快馬去打了招呼,磬玄一方也沒什麼表示。也算正常,磬玄君王玄承孤,才吃了涅天的虧,涅天非要從他國土上經過,他就算是不悅,也不可能派兵阻攔,當然,更不可能夾道歡迎。
翎趁著涅天睡著,將他手裡的書悄悄拿了過來,百無聊賴之下,只要是文字,也能作為消遣吧?卻沒想到,果真見效,看了沒有兩頁,翎也覺得兩眼發沉。正經八百的諸國通史,上只有年號紀年,帝王尊號,國情衰變,形勢變更。翎本就對極北陸的情況一無所知,更何況這是通史,不可能有近代的事,而前世作為一個殺手,最用不著涉獵的就是歷史,堅持翻到第三頁,翎也忍不住靠在一旁睡了過去。她不得不佩服,涅天拿來 自'霸*氣*書*庫'我催眠的手段,確實有一套。
豔從何來 (3)
不知道睡了多久,翎迷迷糊糊感覺到馬車緩緩停下來,只聽舜蛟在馬車外稟報道:“君王,磬玄王爺玄承燁帶兵前方攔路。”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涅天慢悠悠說道:“找你的,自己解決。”
“你就不怕我跟他走?”翎反問。
“你不會。”涅天一直連眼睛都沒睜開,不在意的說道:“去把他打發走,莫再耽誤時間。”
一個回合,翎就吃了一癟,涅天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會離開。玄承燁帶兵攔路,在他眼裡,似乎只是小孩子的遊戲。
翎站在馬車上,遙望遠處黑壓壓一片的兵馬,因已是在他國境內,大軍行進中是將馬車重重包圍在內的。故而,她距離玄承燁著實不算近,最起碼,遙遙望過去,看不清玄承燁此刻的表情。
躍下馬車,從層層包圍之中走向他。看著高高跨坐於馬上的玄承燁一身精亮的盔甲在身,不由一愣,玄承燁……真是要來打仗的嗎?
“翎,近來過得可好?”玄承燁直盯盯望著翎,關切問出一句。
翎淡然笑了一笑,只是那笑,並非愉悅,朗聲說道:“你看我如今衣食無憂,算不算得好?”
玄承燁也一笑,但是極其苦澀,“你要的不是衣食無憂,是我害得你如此,我帶你走。”
“帶我走?玄承燁,你有能力對抗涅天?”
“當日沒有,但是如今未必。我帶著磬玄五萬兵馬,如若救你,也非難事。”玄承燁信誓旦旦說道。
可是……翎並不單純。
她很想離開涅天,因為涅天總讓她覺得手足無措。她在涅天眼中,永遠像一個被看破了把戲的小丑,如同貓抓下無路可逃的老鼠。她不會被傷害,但是卻被肆意玩弄著,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結束這種生活。
但是,她不相信,玄承燁真的帶了五萬兵馬來救她。她沒忘記,當日玄承燁走時的眼神,已經將她當成了涅天的朋友,從涅天身邊救涅天的朋友,玄承燁的思想,會可笑到這種地步嗎?
“北堂翎,你還真是不乖,在考量我與玄承燁的實力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翎頓時一驚,轉而回頭,只見涅天已經緩緩踱步而來。一身墨黑仍舊闊袖的長衫,幾乎將雙手藏入袖中,袖口衣襬隱繡著金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