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洩進來的朦朧天光走近床邊,有些無奈道:“你既然不去醫院,那打電話把我叫來做什麼?”
梁宥西難受的睜開眼瞪她:“你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除了去醫院還有許多其他降溫的方法?”
“可導致你高燒的原因也許是傷口發炎,你必須回醫院處理,這對你更好。”
“不去!”
岑歡皺眉:“那你自求多福吧,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也許燒到天亮還有一口氣在。”
梁宥西氣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渾身都難受,現在被這樣氣一下,血液齊齊往頭頂湧,腦袋脹得似要爆開來。
原本還想著她能心疼他一下,或者可憐他一下都好,看來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在她心目中連可憐的位置都排不上。
他翻身側趴在床上,不再理睬她。
岑歡見他雙手抱著頭蜷縮成一團,被子大半滑在床邊,於是繞到另一頭抱起滑落下去的被子給他蓋好,俯身時耳邊聽到他粗重渾濁的呼吸聲,想必是燒得非常難受。
她幽幽嘆了口氣,輕聲問他:“你家有退燒要麼?醫藥箱放哪的?”
梁宥西動也不動,半晌才蹦出一句:“沒有。”
“我那邊好象有退燒藥,你別睡著了,我過去給你拿。”
她給他掖好被角,返回自己房裡拿了退燒藥和一瓶濃度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倒了開水喂他吃了退燒藥,她又把酒精和開水按照比例調配稀釋濃度給他做物理降溫。
幸好他昏昏沉沉一直閉著眼,而她又是秉著醫生救死扶傷的原則把他當成一個病人看待,不然她還真下不了手脫他的衣服給他做物理降溫。
梁宥西給她的感覺偏瘦,她以為他是屬於那種脫了衣服連肋骨都能數得清楚的排骨形男人,沒想到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這傢伙居然還有漂亮的腹肌,看得出來是常年健身的效果。
等給他做完這些,又給他重新包紮了傷口,她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床邊,偷偷開了盞床頭的燈等他發汗退燒。
呼吸裡攙入滿滿酒精的味道,她單手託著腮望著蹙著眉頭的梁宥西,他臉色潮紅,呼吸還是一樣的粗重,卻規律了許多。
她之前就覺得這傢伙長得不賴,現在仔細一看,發現他鼻樑尤其挺直,唇形也非常漂亮,尤其是在高燒的情況下,那兩瓣唇猶如抹了胭脂,豔麗而妖冶。
他不論家世背景還是自身條件都這麼優秀,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執著於自己。
她想起那通署名珊的電話,還有那次在病房裡他母親說的那個什麼馨榆,這兩個女孩子想必對他也是非常喜歡,而他又何苦為難她?
說到為難,她又何嘗不是在為難自己?
明知道那段感情不會有結果,就應該迷途知返,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不論能不能忘記他,對兩人來說,或許這都是最好的辦法,可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久,睏意漸漸襲來,眼皮也越發沉重。
她用力晃了晃頭阻止自己睡著,可終究沒阻擋住,頭抵著窗沿很快發出勻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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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溼冷。
梁宥西皺眉,感覺渾身黏糊糊的極不舒服。
掀開身上的被子,艱難的撐起身子,一眼瞥到趴在床邊睡著的人兒,大腦蒙了一下,隨即目光變柔。
難怪昏昏沉沉時感覺有人在翻動自己的身體,燒也褪得這麼快,原來都是她的功勞。
他以為她會棄他不顧,沒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儘量不驚動她,回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換了睡衣,這才彎身輕輕抱起她放到床上。
岑歡睡得很沉,他給她蓋好被子,瞄到一邊的酒精瓶,猜想她是拿酒精給自己做物理降溫,腦海裡浮現她脫了他衣服的畫面,不自覺低笑了聲,躡手躡腳的繞到床的另一頭爬上去,在她身邊躺下。
喜歡的人就躺在身邊,梁宥西情緒高漲,全身的毛細孔都興奮的張開來,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他側身凝望她的睡容,控制不住想去觸控她的臉,又怕驚擾了她醒來,只好隔空以指描繪她的五官輪廓,依著她的眉眼,每描過一處,眼裡的笑意便加深一分。
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是狂熱分子,尤其在面對感情時完全失了控,就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她,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那日她在病房裡說她有了喜歡的人,除了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