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江笑著道:“張叔,你放心,我的酒量那老厲害了。走您的吧。”
汽車很快到了村子裡,雲成將車站住,對張懷江道:“下去吧。”
張懷江下了車腳步搖晃回到了家裡,正是初冬的晚上,屋子裡毫無熱氣,炕已經好幾天也沒燒了,冰涼就如地面。被子凌亂,屋子裡滿地狼藉。張懷江站在那裡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也跟著透涼,這個家沒法再呆,一分鐘都呆不下去。想了想,又來到了外面,他想起了萬寡婦,他想如果不是自己那天胡說八道,此時不是也有一個溫暖的家嗎?自己忽的良心發現了,我要和她去賠禮去,對,這樣想著,就向萬梅家走去。
一路上有個狗追著他“汪汪”叫,氣的張懷江拿了磚頭擲出去。看到萬梅家的燈還亮著,就悄悄的跳牆而入,來到了門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門前,啪啪的拍打著門板。張懷江心想自己太他媽賤了,這一天跪了兩次了。
萬梅聽得門響,問道:“誰啊?”推開門一看竟是張懷江跪在了那裡,就罵道:“你還敢來嗎?”連忙又關了門了。張懷江大聲道:“我來給你賠禮的,我不是人,我不該打你,我求你原諒我。”
萬梅說:“怎麼可能?我怎麼還信得過你?你快走吧,要不然我喊人了。”
張懷江死皮賴臉的說道:“你喊吧,反正我他媽也不是好人了。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在這裡跪一宿。明天亮天看誰讓人家笑話?”
萬梅罵道:“你可真是個賴皮。”萬梅一個女人還真的拿他沒有辦法,索性也不理他。只管栓了門,坐在屋裡,可是心又放不下,就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好半天,也沒有聲音。就趴在門縫向外瞧,只見張懷江跪在那裡,腦袋頂著門似乎睡著了。萬梅心裡罵道:“凍死你,活該。”就又走回到屋裡,開啟電視看那電視劇。不一刻,到了廣告時間,萬梅忽的想,這傢伙別再凍死了,外面可不是夏天,那天寒地凍的,真凍死在我的門口了,我如何解釋啊?萬梅越想越怕,就過去開啟了門。隨著門的開啟,張懷江一腦袋紮了進來。張懷江驚醒,可是兩腿已經麻木站不起來了。
萬梅不理他,張懷江就往屋裡爬著,道:“你就這麼狠心嗎?你不是恨我嗎?我也打過你,你現在就打死我得了,我不想活了。人活得真他媽沒勁,都不拿我當人,我也是人啊。”
萬梅就拿過一個笤帚照著他的背上打了幾下,打過了又不忍心,就過去扶他起來道:“誰讓你做哪些不是人的事了?你要想人家把你當人看,你要把別人也當人看,知道嗎?你瞅瞅你這幾年在村子裡折騰的,偷雞摸狗……。”
萬梅抬起臉看張懷江滿臉都是淚水就不在罵他了,此時她覺得這個流氓很可憐。張懷江坐在炕上,漸漸的暖和起來,望著萬梅道:“我想死,真的。你讓我死吧,我就是不該活著,我要是死了這個村子裡不知多少人樂呢?”
萬梅看著他,心裡問自己道,他死了,我會想他嗎?萬梅的心動了一下。
第八十四章 憐憫
萬梅的心確實動了一下,她在這個村子裡守寡多年,就是因為這個人帶給了自己一些快樂。是的他也給她帶來過痛苦,可是她的內心不恨他,就像她不恨自己的丈夫那樣。萬梅覺得這個人不是那種壞透了腔的人,他只不過是沒有辦法,無人教養才走到了今天。無論怎樣,這個年輕人都曾經讓她一度緊閉的心扉終於敞開。她也是一個女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情感有需要的女人。可是她不敢輕易地邁出那一步,她害怕世俗的眼光,她害怕道德譴責。她怕自己不敢再這個村子裡生存,可是她的需要,她的內心是多麼需要撫慰啊?她有一些時間都覺得自己老了,覺得缺少了活力,她總是在夜半時自己撫摸著自己的肌膚,她多麼想有一雙男人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啊?她也曾經為村子裡的某個男人動心,可是她不敢,她害怕自己玷汙了那些所謂的男人的清白。她也知道多少人垂涎他,卻不敢接近她,她恨那些自以為是裝正經的男人。
萬梅望著眼前的張懷江心說,如果沒有他自己或許就這樣終身到老。張懷江坐在那裡身子歪倒在一邊睡著了。萬梅無聲的為他蓋了被子,然後在燈下仔細的看著他。張懷江眉眼還頗為俊俏,如果他是個普通的人,或許他和她就不會在一起吧。
萬梅就坐在他的身側,覺得他真的可憐,他的衣服上全是塵土,他的衣服腋下撕開了一個口子,萬梅想了想,將他的衣服慢慢的扒下來,然後取來針線,仔細的縫起來。萬梅很久也沒這種感覺了,這是一種家的感覺。
一個男人安靜的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