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閒閒道:“我啊,不記得了。”
“記不得了,只怕說的人就是你吧!”白茶的咄咄逼人的醜惡嘴臉與銀月是何其的相似,想著當日自己不濟受銀月欺侮,今日她可是池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難道還要受丫環的氣,槿蕊憤從心起,端起少奶奶的架式,指著她的鼻尖,厲聲立目教訓道:“白茶!你既知我是少奶奶,你是奴婢,我是主子,見到我既不行禮又不問安,你尊卑不分,按家規要杖責十。”
“你……你敢?我可是夫人的人。”白茶被槿蕊凌利的目光嚇到,手一抖,手中的瓜子掉在地上。
“仙姑姐姐,原來你在這,我找你好一會了,快陪我跳宮格。”池浩倫笑嘻嘻跑來找槿蕊玩。
槿蕊的眼光掃過池浩倫,再對上白茶,“相公,白茶聽見底下人議論,說我把家裡的錢搬回孃家用,我正問她是誰在造謠生事,她不肯說,你幫我問問,還我清白。”
池浩倫一聽,急得臉紅白交錯,上前一步,“白茶,仙姑姐姐問話你敢不答,你該打。昨爹還誇仙姑姐姐腦子好使,記帳簿的法子好用,仙姑姐姐怎麼會做這種事,是誰在亂嚼舌根,我叫爹打斷他的腿。”
白茶跪在地上求饒,“沒人……沒人說的,想是我聽差了。”
池浩倫哪裡肯依,非逼著白茶要說出個四五六來,到底是嬌慣富家的公子,訓起話也是頗有架勢。
槿蕊對痛打落水狗沒興趣,便拉過池浩倫,“好了,聽差也是有的。我剛嫁進家裡,別為了小事罰底下,要不他們該說我不體恤下人。”
“可是……可是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池浩倫倔強地擰起眉毛,極像槿淳皺眉時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這不是正在保護我,你是好相公。”與其說是丈夫,不如說是多了個聽話的弟弟,整天跟著她的屁股後面轉悠,整天姐姐長,姐姐短,除去書坊和孃家,槿蕊儘量騰出最多的時候陪他耍樂子,給他逗笑話,勸他多吃多喝,對池浩倫心懷感恩之情,更是拿他當親人相照,槿蕊指指院外,笑道:“你不是想看書是怎麼印出來的,我帶你去見識,你先到馬車等姐姐,姐姐交待幾句就來,外面風大,別凍著了,快去吧。”
“好啊,那你快點。”聽見有的玩,池浩倫連蹦帶跳往馬車跑去。
槿蕊先打發走池浩倫,隨後扶起白茶,溫聲軟語道:“白茶,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今天的事我會忘得一乾二淨,絕不會記仇,但是……”忽然加大抓著她的手腕的勁道,語鋒一轉,眯眼寒惻惻喝道:“你如果想滋事尋不痛快,我便奉陪到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予他,你自己掂量著辦。”說完,狠狠甩開手,轉身離開。
白茶沒站穩,趔趄幾步跌倒在地,原來對槿蕊只有厭惡、嫉妒,現在又添了怨恨。
槿蕊領著池浩倫進了書坊,請掌事帶他四處轉轉,自己轉身進了後堂,開啟院的大門,把待在外面的蘭姑迎里門內,往院外左右瞄了瞄,巷裡空無一人,輕輕的關上門,拴緊門拴。
槿蕊先扶著蘭姑坐在上座的位置,然後笑盈盈遞上茶水,“蘭姑,來喝茶,上等的雨前龍井。”
蘭姑就是幫海棠接生的產婆,笑道:“真是託少奶奶的大福,老婆子也嚐嚐這貢品的滋味。”
“應該的。”槿蕊也坐定,拉起了家常,“蘭姑手技老道,經驗足,我嫂子虧得您才少受了好多罪。”
寒暄過後,蘭姑便殷勤問道:“少奶奶是大忙人,有吩咐直管說,老婆子能辦到得一定幫你辦到。”
蘭姑是精明人,槿蕊請她絕不會是為喝茶,神神秘秘的從後門進,必是有不好張口的事託她相幫,如果辦好了,必有賞錢。
“蘭姑是明白人,真佛面前不敢講假話,確實有事想請您辦。”槿蕊揭開桌上捧盤的紅綢布,上面有十錠一兩的紋銀,往她面前輕輕一推,笑道:“不敢讓你白跑腿,這些給您喝小酒。”
蘭姑眼睛發光,雙手依次摸過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少奶奶真是太客氣了,到底何事,能使這麼銀子啊。”
槿蕊招手示意蘭姑探過頭,然後一陣竊竊私語,言畢,又正過身子,笑道:“這可是無本的買賣,不知道蘭姑敢不敢接。”
海棠產子時槿蕊頓受啟示,雲娘體弱,用胎盤補身子最好,胎盤能十月懷胎的精華,常聞乾隆就有常服以保健養身,延年益壽,只是東南群民風彪悍,視胎衣汙穢,乃大凶之物,若被發現私售服食,則會被拔光衣服穿進豬籠沉塘,胎衣都是由接生婆負責掩埋,槿蕊斷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