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開口,冷眼物色了幾位接生婆,數蘭姑資歷最深,處事滑溜老成,而且愛錢,平日愛喝小酒、博錢,最容易上鉤。
蘭姑聽後,臉色發白,眼有驚恐之色,緊巴著銀子的手撒開了,“不知少奶奶要這汙穢之物有何用?”
槿蕊笑不答言,抬手擱上一錠十兩沉甸甸的銀子,蘭姑問一句,她就再擱上一錠,直到第十錠,蘭姑的眼眸紅了,攬過銀子,拍著胸脯保證,“少奶奶,這事我準保給你辦好。”
見事達成,槿蕊盈盈微笑,悠閒閒道:“蘭姑只管寬心,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無第三人知曉,這買賣做好了,蘭姑後半輩子就有老本養老了。”
“是,是,都託少奶奶的洪福啊。”蘭姑起身連連做揖答謝。
“你記得,我只要初胎婦人的胎衣,有斑點的、顏色不鮮不亮的統統不要,你要洗得乾乾淨淨,沒有血絲,胎衣洗淨後用油紙包嚴實浸到井水中,夜半無人時再送到我家交給我嫂子。”槿蕊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氣,“除去這些,只要你辦妥當了,年下還有打賞孝敬銀,只要我好一日便是你好一日,絕對不會虧待你。若是辦砸了,或是你的嘴巴閉不嚴緊,讓旁人嗅到風,那……”
蘭姑立即接聲道:“少奶奶放心,老婆子知道輕重,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出了事,我也沒好下場。”她頓了頓,掐指算了算,熱切道:“老榕樹下的老水家媳婦要生了,就這幾天了,她身子壯,是初胎,胎衣必是極好的,到時候我給您家嫂子送去。”
槿蕊笑謝:“甚好,那辛苦您了。”
不知不覺,槿蕊成親已有兩月餘光景,在不知情下,雲娘服了十來次胎盤,身體明顯有了起色,咳症減輕了許多,連郎中都驚詫她的好轉,槿蕊見此稍放了心思,近來是好事連連,書坊的生意日漸紅火起來,已經把本賺回來了,此前差家丁去接胖奶孃,算著日子,快到了……
☆、第 62 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十五個月後,南疆叛亂最終平定,遲修澤穩當當完成皇命重任,騎上千裡良駒,星晝兼程往京城趕,心裡惦念槿蕊,初去南疆時還能收到方泰的家書,得知她搬回了燕尾巷,後面情勢鉅變,就再沒收到信了,不知她近況如何,是不是還在記恨他。
到城門樓子下,天色剛灰濛濛亮,遲修澤沒回家,直奔燕尾巷,去看槿蕊,按著方泰信中的描述,摸黑找到槿蕊的住處,沒想已是人去樓空,蛛網掛門,臺階青苔斑駁,看得出久無人住,心下焦急,一邊叫文忠找方泰過來回話,一邊便敲響了隔門鄰戶,打聽情況,應聲支門的是白髮蒼蒼、駝背柱拐的六旬老嫗,“是誰啊?”
遲修澤拱手作揖,客氣問道:“老人家,叨擾了,我是喻家的遠房親戚,尋人不見,想向您打聽打聽,再討碗水喝,借地歇歇腳,不知可否。”
老嫗先是一愣神,哪裡來的衣裳華麗的貴家子弟,連忙敞開大門把他迎進屋內。
遲修澤開口便問:“她們搬哪去了?何時走的。”
老嫗倒了一碗白水,嘆道:“回老家了,約摸有一年多光景。”
“她們有說為什麼要走嗎?”他想過她會跟他吵,跟他鬧,會捶他的胸膛使小性子,會冷淡他些時日,畢竟是沒有吃過苦頭的嬌嬌女兒家,頭無片瓦腳無寸地,離窩的鳥兒已無枝可棲,除了他,還有誰可以依靠,待時機成熟,便把親事退掉,她的氣自然就消了,摟著她哄上兩聲好聽的,一切就回到從前,萬萬沒料到她竟然離開,當下,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要帶她爹的棺木去家鄉的祖墳安葬。再說了,不走能有法子嗎?家裡沒有男人終究不成,孤兒寡母沒生計,你不知道有多艱難,好容易湊點碎銀子辦後事,又給無良的牢頭盤剝了去,喻姑娘只能找故友去借銀子,銀子倒是借回來了,可命也搭去了半條。出門時還是好端端的走著去,卻是被抬著回家,額頭磕破了好大的口血子,血沾得衣裳上到處都是,嚇人啊。老婆子記得真真切切,那日,我拎了半簍子雞蛋給她們送去,她們家日子清苦,老婆子也沒好啥東西,就偶爾送點吃食,表表心意,正坐在院裡陪她娘說話,喻姑娘就被抬著進門,人事不醒,臉比雪還白,兩手捂在胸口,我只當是什麼寶貝,原來是銀子,當晚就燒起來了,燒得迷迷登登,滿嘴盡是胡話,流著眼淚一會喊爹孃,一會叫哥,一會連連哭恨,家裡的女人全沒了主意,只能抱著她哭,見天的抹眼淚,那叫一個慘,誰看了誰心裡不落忍,都說老天有眼,你說老天怎麼就不保佑好人呢。”想起那夜,老嫗紅了眼,落了淚,槿蕊是意識無全,但是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