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休書砸向遲修澤的鼻骨,罵道:“你壞了我的事,當初是你選擇放手的,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遲修澤不偏不閃,任她砸,沉眸回道:“我從未沒有放手,你清楚的。”他展平皺巴的文書,從頭到尾看過,心底滿足的笑出聲,算這個池老兒明白事理,“我有好事說與你聽,是關於你哥的,想聽聽嗎。”
槿蕊聞聽,立即住嘴靜了聲,等著下文。
遲修澤掩上門,霽月一笑:“我正想法子把你哥從幽州弄回來。”
槿蕊道:“不敢勞動你,我已有盤算。”
遲修澤道:“我知道你打點上下,但是未必能行得通,就算回了來,畢竟不是光明正道,要是遭人撿舉揭發,他不但要重返幽州,刑期更重,我能讓他回來,脫去囚藉。”
槿蕊鼻腔哼哼道:“我們是默默手機的小老百姓,誰人會知,誰會幹這缺德事。”
“我啊。”遲修澤點著自己的鼻尖,玩笑道。
難道他想此事為要挾,再生別意,槿淳可是槿蕊的命門要害,她費盡周折方將將鋪出道,聽聞此言是怒意蒸騰,未及思辨遲修澤話中玩笑之意,氣得說不出話,抓起他的手,在腕處狠狠咬下了一口,使上吃奶的勁,直到嘴裡嚐到腥味,方才鬆開牙齒。
遲修澤吃痛的緊皺眉頭,卻任她撒氣。
槿蕊嘲諷道:“那我要付出的呢,當你的小妾?還是當你的外室?”
“槿蕊,不但我不會讓你這麼做,上官亦不應允,上官如今是官身,步步都要慎之又慎,保不齊來日會授人以柄。何況,這不是買賣,我對任何人講條件,唯獨對你和玉清不會,你們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何況我們早已終身相許,你會是我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女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不需要付出什麼,這是我的本分。而且,我已經與歐陽錦沒幹繫了,歐陽家退親了,金京城盡人皆知,按你的話,我是自由之身,可以追求心儀的姑娘。”遲修澤抬手想擦拭她唇邊的血漬,卻被槿蕊躲開,手上一空,心上一頓,“我知你惱我,可是我沒有負你,我做到當初的承諾,你不該再有疑慮。”
“我們的愛已然事過境遷了,請你放手吧,這對你,對我,都好。”槿蕊說得平心靜氣。
自遲修澤和逸君來了之後,市井都在傳他們的事蹟,聽到許多從前不知道的事,原來那時遲修澤不是不見她,而是去了南疆,孤身深入叛軍軍營,刀都架上了脖子,險些回不來,他的付出沒有白費,如今他是新帝最寵信的近臣、謀臣。
平心而論,遲修澤和逸君是同種人,蟄伏多年,拿性命博富貴,向命運做不屈的抗爭,以他們的立場,他們沒有錯,在這個時代,愛情是奢望,誰都沒有負她,是無情的命運捉弄了她,捉弄了他們,人再要強,終強悍不過命運,身處戰場的逸君有她們為他祈求平安,而他呢?至少她沒有,思至此,胸臆的氣平了,消散無蹤影,“甫華,我曾經愛過你,全心全意愛過你,用我全部的力氣。我不怪你,因為我不再是當初以情愛為天的純情姑娘了,我知道你的苦,你的難,但是,跟你在一起很辛苦,從前願意,現在不願意了,我累了,心更累,我只想守著我娘,守著家人平平靜靜的生活。我不過是普通女子,你何苦執著,過去的已然過去了,不能挽回,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
實地實情體會所謂大戶人家的日子,槿蕊看清楚她所需要的,她所厭惡的,內心所深深排斥,勾心鬥角、時時防備陷害是家常便飯,到處都是見高就攀見低就踏的小人,人與人之間缺少真情與關照,有的只是選擇和算計,這種日子太難受、太憋悶,遲家有喬柔,池家有白茶,以後還會有更多像她們這樣的人物不斷冒出來,遲修澤再厲害,手段再高竿,總有他的不能,也並非她不能調停好,只是不願人生如此消磨,她的脾氣和心性承受不了,生命的熱情、生命的光彩會逐漸枯萎,他們終究不是同道人。
遲修澤心中又是一窒,黯然良久,摯愛的琥珀眸子不再有對他的熾熱,直覺心上空了一個洞,深深的、空蕩蕩的洞,“不管怎麼說,我的摺子已經上了,不出半年,你們便能閤家團聚。”
槿淳半年能回家,槿蕊聞聽胸口發熱,但是性子要強,嘴上依舊不松,“我……我二哥同樣能行,他現可是大將軍了,不敢勞你費心。”
遲修澤沉聲道:“上官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負英雄二字,論排兵佈陣我不如他,但是論朝堂爭鬥,則我遠勝於他,他秉性剛直,不阿諛權貴,只有戰場才能成就他的豐功偉業,如若陷進朝堂這大染缸,便如蒼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