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法子,除非你還把喻小姐……兒媳婦還給他,讓他們重圓舊夢,你……你……”方泰終於禁不住酒力,趴倒在桌面,鼾聲響若雷,任人如何推叫都不醒。
兩人心照不宣,皆在演戲,也皆在看戲。
池老爺收起方才裝孫子的熊樣,看著方泰,明白過意思了,診到脈就知道如何對症開藥方,遲修澤是透過方泰的嘴讓池家休妻,和逸君同個意思,逸君向縣太爺施壓,變相就是向池家施壓,話外透出意思,要撤銷訴狀只有一條道,放槿蕊自由之身,他便既往不咎,否則,鄭氏就要有牢獄之禍,如果縣太老不秉公執法,就要把官司打到京城。
當下,池老爺急得焦頭爛額,愁苦不已,上官逸君——新晉的大將軍,遲修澤——戶部待郎,新內閣揆首,皇帝得力的膀臂,二者皆是當下紅人、重臣,他是誰也吃罪不起,沒想全與槿蕊有瓜葛,這個女人來頭果真不簡單。
眨眼之間,池老爺已下決斷,這個兒媳婦斷乎是留不得了,狀訴、貢茶兩項壓鼎,他的這把老脊樑骨可擎不住,不過,池老爺是精明人,自然不能用休書,得用和離的文書,保槿蕊面子光燙,槿蕊有面子光,也就是他們面子光燙,而池家的損失就能減到最低。
池老爺趕忙叫來小二扶起方泰到樓上雅間休息,扔下銀子,便急匆匆起程往家趕。
此時,二樓有個身影望著樓下急揮的馬鞭詭異脅笑,原本酩酊大醉方泰這會正倚在窗戶斜視,池家的黃酒果真是不虛傳,他險些頂不住,好在幸不辱命,見事情辦成便歪歪扭扭爬回床歇覺,迷迷糊糊睡去。
☆、第 68 章 平安家書慰娘心
池老爺快馬加鞭趕回家,立即擬好和離文書,隨及登門喻家乞求解婚,和離的原因相當可笑,原娶妻是為孱弱的兒子沖喜,今查媒婆合錯八字,他們命相不和,故此親不成,還在文書裡大為讚頌槿蕊的溫柔和順,秀外慧中,滿紙盡是惋惜之意,此外,私下四放風聲,槿蕊並未與池浩倫圓房,仍是白璧無暇。
“什麼?憑什麼休我?”槿蕊氣惱,遲修澤出手真快,不錯,她是拖著不願回池家,不為別的,只因那個地方鬧鬼,她亦未調好身心面對池家上下老小,往後的路要怎麼走下去,要靜心思慮,尚需時日,但是當下節骨眼不能沒有池家少奶奶的位置,不能給逸君以希望,還有,她忽然離開,遲浩倫要怎麼辦?他的身子好容易才健壯些。
“不是休,是解婚和離,和離,我們哪敢休你。”池老爺忙聲解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媳婦啊,你是貴人,犬子配不上你,相貌、人品、學識、家世樣樣都堪配不起,是我們不敢耽誤你、不敢委曲你。”眼角瞄過她身旁逸君,低聲咕噥:“你也替我想想,我這也是沒有法子。”
喻家大小皆在場,沒人說話,雲娘閉目養神,手指撥轉念珠,只有瑞晴啜舌頭的聲音,最高興者莫過逸君,尤其是聽到槿蕊還是完璧的訊息,如天降大喜,捎帶看池家老兒也順眼了,便從善如流道:“算你是個明白人,會辦事。”
池老爺躬身作揖,“將軍過獎,過獎。”
“你是被脅迫的,對不對?”槿蕊追問。
“沒有,沒有,絕對沒人逼我。”池老爺連連擺手,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樣,苦著臉求告,“再則,你並非真心實意與浩倫過一輩子,想當初你有難處,不過相中的是我們家的銀子,才哄得浩倫非娶你不可,銀子已經到手了,想辦的事業已辦成,此時脫身正是良機,有何不樂意。若你執意不允,傷得最深的恐是浩倫,想我五十有六,膝下就這個獨子了。我知浩倫他娘對不起你,讓你害病,那是因為我不在家,若我在,斷然不會發生此事,我會好好責罰她,給你個滿意的交待,你知我說的是真話,就看在我和浩倫待你親厚的情份上,就高抬貴手,行個方便吧,我好歹是你長輩,總不能讓我下跪求你吧。”
槿蕊無言以對,句句是實情,就算她不接受有法子嗎,簽了名,摁下了鮮紅的手指印。
池老爺拿著文書,樂呵樂呵的走人,槿蕊卻越想越不甘心,肯定是遲修澤搞得鬼,大力抓起文書,甩腳就往鑫昌客棧跑去,逸君緊跟隨其後,他知道遲修澤來了,正好會會他,但是槿蕊只讓他在樓下等著,死活不肯讓逸君上樓,怕他們兩人戧起火,逸君拗不過她,在樓下守著。
“遲修澤,你給我滾出來。”槿蕊抬腳踹開他的房門,遲修澤正要出門,若不是他躲得及時,那一腳就要踹在他的小腿,遲修澤愣了一下,印象中槿蕊溫柔活潑,未成想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面。
槿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