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喻梅勤微聳眉心,明顯不信,“難得你有如此雅興,且說來聽聽。”
槿蕊咳咳嗓子,抬目遠眺翠峨山尖粉紅的梅花林,翕動櫻桃小口嚶聲嬌語道來:
“春風吹綠垂楊柳,
春波盪漾金水河,
春桃金梅初妍綻,
春燕雨後應春來。”
喻梅勤捋著山羊鬍,頻頻搖首:“你這也能叫詩嗎?也是見天瞧你讀詩文,這都讀哪去了?”
討好不成反遭數落,槿蕊不由苦了眉頭,“女兒以後一定改正。”
“雖是差強人意,以你的水準也算不易了。”知女莫若父,槿蕊半低著頭,眸子直往西院裡巴望,儘管有些頑皮不夠端莊,但是生得俠意好心腸,喻梅勤瞭然道:“快去吧。”
“謝謝爹。”槿蕊輕移蓮花步款款邁步向前,側身瞥見喻梅勤的身影拐出走廊,立馬撒開腳丫子就跑。
槿蕊找到上官逸君二話不說就把蒸餅塞給他,今天他娘下葬日子,趕不及回來用午膳,想安慰他一時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躊躇半天,咬著下唇怯怯道:“你別太難過,節哀順變。”
“我不難過,她死了是解脫。”上官逸君聲音平平的沒有起伏,他的淡然超出乎槿蕊的意料。
貧窮令人成長,挫折使人心智成熟,人的心理年齡是隨著閱歷慢慢的積累,少年的上官逸君有超越實際年紀的滄桑,看起來比槿蕊更成穩,前世的她是個老病號,九歲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直至十三歲魂魄穿越前的日子都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度過,電腦就是她瞭解世界、學習知識的視窗,狹窄的生活環境讓她心思單純,樂天知命。
槿蕊踮起腳尖,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挺著胸脯豪氣仗義的承諾:“你放心,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會照顧你的。”
“多謝小姐。”
槿蕊狡黠的眨著眼皮,抬著下巴古靈精怪道:“真想感謝我?”
逸君用力點頭回道:“自是當真。”
“那就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要陪我玩,第二爹孃不在的時候叫我名字。”槿蕊同齡的夥伴兒很少,最親近的只是海棠,槿淳有些木訥,除卻讀書就只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搗鼓花草、研究藥理,她打算積極發展上官逸君成為自己的玩伴。
上官逸君定定的望著她,心裡不解,仍輕點頷首道:“好。”
槿蕊伸出青蔥的白嫩手指,盈盈巧笑:“拉勾保證。”
上官逸君覆上手指,兩根手指緊緊的勾在一起。
時間到了,老管家林伯帶來了素服麻衣,叫上官逸君換好就可以出發了,看著他孤單寞落身影,槿蕊當下心中生起不忍,連忙跑到雲孃的房間,“娘,我想給上官逸君的孃親送奠,你讓我一起去吧。”
雲娘停下手中的針線活,輕嘆一聲,“方才你爹還誇你有長進,這還不到一會功夫又想著玩。”
三個年頭下來,槿蕊完全適應了古代的生活習慣,可她至今無法適應女子無事不能隨意出門的規矩,前世在病床浪費太多的時間,追求舞蹈的夢想也隨之終止,所以她有著比任何人更為強烈盡情玩耍的願望,慶元的節日雖多,每月平均兩至三次出門的機會,卻仍無法滿足槿蕊,只要能,她會找理由尋藉口出門,雲娘覺察出女兒的變化,經歷過生死大劫,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她都儘量滿足。
“娘,您想錯蕊兒了。”槿蕊膩進雲孃的懷中,摟著她的脖子嬌語言道:“蕊兒是貪玩,以前總想著出門,以後還繼續想法子出門,可這回真不是,任女兒再玩劣,也不會打著亡者的幌子找樂子,我只想送送她,來世上辛苦走了一遭,臨了只有獨子為她扶喪哭靈,好孤單可憐啊。”
在慶元,葬禮比婚禮更隆重更受重視,他們認為事死如事生,人死了僅僅是換了個地方生活而已,尤其是有權勢的世家大族在生前就會修好墓地,普通百姓五十歲以後備好壽材,隔年刷上一層漆,油漆的層數越多,越有面子,而且送殯的人越多,意味著死者將在另外的世界得到越多的福祉。
雲娘沉吟半晌,微蹙蛾眉,猶豫道:“這……這怕不合適吧,咱們和他既不沾親也不帶故。”
“積德行善不應分門庭高低,爹爹也是寒門子弟,”槿蕊明白雲娘未盡的潛臺詞,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珠,款款道:“上官逸君知書達禮,想來出身不會低,說不準還是落難少爺呢,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菩薩會記著我們的好,讓女兒多做些善事給爹孃積陰德吧。”
“你啊,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