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了。
女牢頭沒好氣的回道:“這是上頭的意思,我可不知道。”外面給了打點的銀子要好生照顧喻家女眷,出手很大方,聽說足足有白花花的三百兩銀子,可她卻是半個子都沒得,沒有得人家好處,自然不用給好臉色。
“娘,我沒事,應該是提我問話,我去去就回。”槿蕊給雲娘交給胖奶孃和方嬸,“奶孃,方嬸,你們陪娘說說話。”
胖奶孃和方嬸早被嚇得六神無主,只能怔怔的點點頭。
海棠不放心槿蕊獨去,跟在女牢頭身後,苦苦求道:“大嬸,讓我陪我家小姐一起去吧,我和小姐從來沒有分開過。”
“有你什麼事啊!”女牢頭把海棠推回牢內,鎖上牢門,隨後抬起槿蕊的下巴,哼哼笑道:“小姐?!在這兒的沒有小姐,都是犯人。說不定過些日子出去了,憑著她的模樣倒是能做個花魁小姐。”
雲娘一聽,又嚶嚶低泣起來,要是真到那天,她就拉著槿蕊投河自盡,死了乾淨,省得受人遭賤。
“你……”海棠被推倒在地,正想回嘴,槿蕊連忙用眼神示意不可再爭,好聲好氣道:“這位官家姐姐,你別生氣,她不懂事,我給你賠理。”
“喲,你是頭個稱我姐姐的人,這小嘴不但長得好看,還抹了蜜,可惜我啊不吃這一套。”女牢頭把槿蕊往前一推,“快走吧,別耽誤我的事。”
槿蕊戰戰兢兢往前走,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只是在雲娘她們面前不得堅強,七捌八繞後,被帶到一個小房間,女牢頭把她往裡一推就離開了,有位背身面窗而立的白色錦衣男子,槿蕊防備的挪退了兩步,“你是誰?”
白色錦衣男子慢慢的轉過身,對她張開雙臂,揚唇道:“是我啊,怎麼連我都不認識。”
是遲修澤,面帶倦容,顯得心事重重,眸裡有一絲疲憊與無力。
他從不穿過白色的外袍,難怪槿蕊沒認出他,紫色、暗紅是他常穿的顏色,因為代表的富貴,槿蕊鼻子一酸,哽聲埋怨道:“你去哪了?怎麼才來啊?”
“有事給絆住了,對不住。”見槿蕊往前走了兩步,又縮了回去,遲修澤聳眉不解道:“怎麼了?”
“我身上髒,怕燻了你。”被抓進大牢兩日一夜,沒有刷牙洗臉,不能洗髮淨身,吃喝拉撒都在同一間,她都聞到酸臭味了。
“傻姑娘。”遲修澤向前把她揉進懷中,親吻她額前的髮絲,“槿蕊,不怕,再過兩日,我就接你和你娘出去了。”
槿蕊就是知道,遲修澤不會讓她們去做官妓的,“那我爹和我哥他們呢?”
遲修澤久久沉默後,艱難啟唇道:“槿蕊,不是不想救他們,我是有心無力,皇上授意此案就到河道衙門,不可再向上攀扯,眼下時局不穩,總得有人承擔罪責,如果不死上幾十個人平息民憤,是交待不過去的,你爹必死無疑,你哥發配幽州,你別擔心,幽州有我們的自己人,我都打點好了,你哥會沒事的。”
“真得沒有辦法了嗎?你爹不是戶部尚書,內閣揆首嗎?他在皇上面前保下一個人不是輕而易舉的嗎?我爹是清白的。”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槿蕊泣涕如雨,弄髒了遲修澤的衣襟,想喻梅勤一生兢兢業業,克已奉公,最後竟是落得淒涼下場,還要落得貪官的汙名,受人唾罵,心裡的那個恨難以名狀。
遲修澤回道:“不錯,如果是我處在我爹的位置上,我有八成把握能保下你爹的性命。可我不是我爹,我爹講得是一利換一利,沒有利頭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有人出錢買我的命,只要他出的利夠大,他會把我賣了,沒一絲一毫的猶豫,這就是我爹。說到底,我不是遲家正經的主子,大哥才是。我爹待我好,不過是我要幫扶大哥,僅此而已。對不起,我無力迴天。”
“不,不用對不起,你已經為我們做很多了,謝謝你。”
“傻姑娘,你我之間何需言謝。”遲修澤看了看窗外的漸漸爬高的太陽,雙眼一沉,“槿蕊,我還有要事,得走了。”
“不行,你才剛到,我不許你走,你多陪我一會。”槿蕊的手臂如八爪魚死死纏住他的腰不鬆開,臉頰貼著他的胸膛,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遲修澤一下接一下輕拍槿蕊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半晌沒有出聲,在他面前,槿蕊卸下緊崩的神經,感到安全而溫暖,昏昏沉沉之際,耳畔響起低醇的嗓音,“我也不想去,可非去不可,人活在世,哪能事事皆稱心如意。”
遲修澤勿勿而來,勿勿而去,辭別槿蕊後,便往金水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