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開上了主路。村裡有救援人員,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即使救了一條生命,也救不了所有人。
路上,有裝甲車碾壓後的痕跡,碎石的道路邊,趴著一兩個祈禱的村民。哀痛的表情太明顯,不忍心看。一定有很多人為此喪生,能聽見哭泣聲,撕心裂肺。
天還沒大亮,不到晨禮的時間,越來越多村民走出房子,向著同一個方向,恭敬的站著。
太陽在地平線的遠方,回身看她,光線裡疲倦傷感的眼睛。
好在他們都活下來了,又能一起看到新一輪豔陽。肩上一疼,她靠過來,雖然很小心還是壓到了傷口。趴在他旁邊,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看著駕車的側臉,不敢眨眼。
也許離死亡太近,人很快就長大了。悲傷縈繞在心裡,也會生出絕然的希望。
莊非並沒哭,仰著臉,專注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從今以後,很多事情都不同了。不管人前的世界是什麼,他們一起經歷過死亡。所以不再只是參贊和秘書。
“別擔心,會好的。”以為被血跡嚇到了,想擋開她的眼睛,可她搖搖頭。
已經快到路盡頭,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手背上一暖,聽到新的稱呼。
“讓……”
村外回城的公路上設了新的路卡,透過時排起了隊,因為是亞洲面孔,軍人看了眼趴在男人肩上的女孩,很快放行了。
像是吵架過後的情侶,女孩臉上還掛著眼淚。戰時看到情侶,感覺總是更讓人溫暖,崗哨的方向,圍攏了很多巴勒斯坦村民,士兵怕聚眾鬧事,趕緊讓車開走了。
開啟車裡的廣播,電臺正在播放新聞,市區內的戒嚴早晨已經解除,但是老城還在封鎖中,雖然遇刺的官員是在市政大廳前出事的。但是每每遇到敏感事件,最先封鎖的都是老城。
過了檢查站,讓的身子有些傾斜,莊非靠在身邊,盡力支撐他。車開的很穩,但是速度比剛剛慢了。已經打電話回去報平安,他不肯直接去醫院,堅持一定要先回飯店。
“回去不可以哭,問起去清真寺做什麼,就說是工作,和朝綱交接後面的事情,懂嗎?”路口紅燈,停下來又囑咐了一次。朝綱那邊不擔心,最擔心她撐不住。
不說話,可她臉上藏不住情緒,現在還是守著受傷的胳膊,一眨不眨的盯著,眼裡像是能擰出水。熬了大半夜,整個人看起來很沒精神,完全是為了他強撐著。
“不用太擔心,”自己也累了,還要堅持,“會好的。”隨著變燈重新啟動車子,她的手伸到背後,不知道做什麼,疼得太久,已經感覺不明顯了。
運動衫和傷口貼合的地方,已經被血浸透了。上次被槍桿撞一下都骨折疼得要死,現在這麼嚴重的傷口,他一定很疼。下頜上偶爾抽動,臉色在陽光裡顯得蒼白。
手探到頸後,很熱,是不是發燒了?沒有經驗,只想安慰他,手放在傷口旁邊很輕的揉揉,他說的話都沒聽清,“很疼吧?”
回過頭想笑笑安撫她的擔憂,不疼是假的,但是還是告訴她“不很疼,沒事。”
一路還是耶路撒冷,覺得親切,也覺得滄桑。接近飯店的時候,他把車停在路邊,再拐彎就要到了,不能單獨相處,她這麼擔心,也讓他不忍。勉強轉過身親了親,輕輕貼在她的眼睛上,說了些寬慰的話。
她很懂事,聽了微微點頭,抱緊受傷的肩頭,不讓他太用力。
“記著我的話!”
“會的!”
車到飯店前,扶著他的腰下去,牧和明放已經等在飯店的鐵門外,很快迎上來。
他從身邊離開的時候,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空蕩蕩沒有著落,趕緊追上去。
他被扶上了樓,直接送進了二樓叫加沙的辦公室,門很快關上了。莊非傻傻的站在樓口,身邊Samir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看著加沙的方向,望眼欲穿。
“先去洗漱休息一下,你看起來也累了,天放他們很有經驗的。”Samir拉著,帶她離開門口。
一點兒也不想上樓,可還是勉為其難的去了,他囑咐過要地下活動,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隱瞞起來更難。而且自己,確實也很糟。
簡單洗了個澡,發現自己身上也有些輕微的傷口,懶得管,換了衣服,頭髮還溼著就跑下樓,著急想見他。
走到樓口就看見Itzhak,從身邊過去,被他拉住。
“怎麼了?”
沒心思說話,探頭張望著辦公室的方向。手上沒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