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向前走的勇氣,即使你不是為了我。
後來,有一個人,偷偷來找詹臺翎。
是四年前夜色中欲除自己而後快的人。
鏡亦寒口中的“先生”。
不同上次相見,他一身白衫,羽扇綸巾,仿若羽化登仙,只是仍然帶著斗笠,遮住面容。
“我家公子與大人兄弟情深,公子不願大人以身犯險,但是我想,大人既然肯為公子犧牲快意天下的日子,在下相信,大人也會竭心盡力地為公子鋪平前進的道路吧?”
詹臺翎迎著那人的注視。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溫宛竹,甚至連鏡亦寒都不例外,可是終究沒能瞞過他。
“我能做什麼?”
於是,表面上,他是朝堂上的中立派。
暗地裡,他接受了徽王的邀請。
而當他從徽王府回來,推開家門,卻看到鏡亦寒迎著月華,佇立在院中,不知已經來了多久。月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詹臺翎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顫動,彷彿細微的抽噎。
“先生來找過你了?”平靜的問話。
詹臺翎上前,拉了他的手,雖是近夏,他的手卻冰冷如寒冬。
心裡嘆了口氣,詹臺翎說道:“進去說吧。”
鏡亦寒卻猛然甩開他:“你答應他了對不對?”
“先跟我進去……”
“說!”鏡亦寒厲聲說著。
無論是從前的景慕寒還是如今的鏡亦寒,詹臺翎從沒見過他發火,鏡亦寒雙目滿是血絲,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難過。
詹臺翎點頭:“是。”
不會再有別的答案,鏡亦寒像是失去了力氣,後退兩步,詹臺翎急忙扶住他。
“為什麼,”鏡亦寒喃喃自語,失神地看著詹臺翎,“你完全可以不答應的。”
詹臺翎輕鬆地笑笑:“既然已經踏進來了,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
鏡亦寒沒有回答,徑自在臺階上坐了:“阿翎,我想我錯了,我以為我可以護你安全,卻沒想到你為我涉險,我的自私,終究害了你。”
詹臺翎隨之坐下:“我沒覺得你害了我,這是我的選擇,先生說的沒錯,我們需要掌握敵人的每一步行動,以爭取更多的勝算。”
鏡亦寒沒有說話。
“今後……我們還是不要私下見面了,有事我會聯絡先生或者隨塵的。”詹臺翎握緊衣襟,若無其事地說。
身旁的鏡亦寒呼吸一滯,隨後起身,大步離開。
敬謁三十七年,春。
學士府。
“詹臺,聽我爹說,你現在可是活的春風得意,我還不信,今兒在你府上走這一圈才知道,爹說的一點兒都不錯!”燕清韻一面在前面跑跑跳跳,一面叫嚷著。
詹臺翎笑笑:“燕大人過譽了,你小心點兒跑別摔著。”
“皇上賞給詹臺大哥這處府邸,雖未毗鄰鬧市,但是環境清幽,的確別有一番景緻,宛竹也很喜歡。”溫宛竹在旁說道,突然意識到什麼,低下頭抿唇不語,兩頰緋紅。
詹臺翎也未多想,只說:“你喜歡就好。”
溫宛竹看了詹臺翎一眼,眸中柔光瀲灩。
自詹臺翎入仕以來,他與溫宛竹之間的相處似乎有了些不一樣,前幾日私下議事時,皇上曾狀似無意地問過自己是否有婚約在身,詹臺翎應答之際,心中卻不勝擔憂。
“聽聞燕太尉與溫尚書的女兒都早已年過及竿,卻一直未曾許親,兩位大人一向頗為賞識詹臺賢弟,依愚兄所見,賢弟是好事將近了。”離宮路上,陸玄似笑非笑地說。
然而這於詹臺翎,卻不是什麼好事:“皇上近年來龍體欠安,做臣子的自然要一心為聖上分憂,至於其他事,還是先暫緩一緩吧。”
“聖上龍體抱恙,多些喜事想來也是隻好不壞啊!”陸玄意有所指。
“詹臺,你想什麼呢?”燕清韻猛一拍詹臺翎。
詹臺翎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天已不早,我送二位小姐回去吧!”
同溫宛竹告別後,詹臺翎與燕清韻走在回府的路上,而燕清韻一改往日的吵吵鬧鬧,顯得格外安靜,這讓詹臺翎頗不適應。
“燕姑娘,你不說話,難道就不覺得全身不舒服麼?”
燕清韻忍俊不禁,瞥了詹臺翎一眼:“討厭!”
簡單的一個動作,在她做來卻是傾國傾城,詹臺翎見她開口,總算鬆了口氣:“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