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愛他,對他,我只剩下矛盾。如今,這個家已經容不下我,我還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就算他是愛我的,這種痛苦的愛糾結著我,只讓我無法承受,我沒法再面對他,請你帶我走,再留下來,我怕會讓我更加難堪。”
他遲疑:“你就不擔心張啟軒?”
唐曼閉眼長嘆,“我已經問過醫生,他生命體徵穩定,正在一步步恢復健康,我相信他能度過這一關,我原本就不應該成為他的妻子,錯誤的結合這才帶來這麼多的痛苦,現在我已經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見到他。”
他搖頭:“小曼,你這是衝 動的決定。”
“就當我是一時衝 動,可是現在你說我怎麼辦?回去面對那個惡婆婆?還是,我躲起來,等著張啟軒恢復健康了,然後我們再攤牌,再或者?我去跪在張太太的面前,打我自己的耳光求她原諒?你說我怎麼辦?”
他也無奈。
唐曼覺得自己也有些過分了,自己已經很麻煩李文凱,現在在這個時候,他本來應該回上海的,卻接了自己的電話,又馬上的趕回來,如今她要他帶自己走,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苦笑:“也許,我真的是不祥之人,三歲剋死母親,我……”
他暴躁的制止她:“胡說八道的事,不許亂講。馬上去洗臉,五分鐘後和我一起出去。我們先去找我朋友和他辭行,然後我們一起回上海。”
幾天的時間象一場暴風雨,擊打的唐曼精神恍惚,她洗完了臉,發覺臉上乾的厲害,什麼化妝品也沒有,最後只得胡亂抹了李文凱的一點男士面霜。甚至,她身上沒有一件大衣,渾身發抖,於是只好穿上了他的大外套,人裹在這外套裡,顯的她又瘦又小,袖子也長,象個唱戲的花旦。
李文凱說:“你仔細想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人你可以打電話告訴他你的行蹤,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就算走,你也有理由的走。”
唐曼冷笑,“不,張家既然如此絕情,我沒必要再對他們客氣,我要走,離開這裡,有一天我會回來的,但是,絕對不會象今天這樣悽慘的回來。”
李文凱未作聲。
她很堅決,身無長物,只有孤身一人,但她已經決定。
她輕聲問李文凱:“我心裡很亂,已經是走投無路,你願意幫助我嗎?”
李文凱輕聲回答,安慰她的話就象一片飄過的柳絮一樣輕,“無論何時,我都願意幫你。”
唐曼只有哭,她雖然累,可是她卻想緊緊依靠他。
李文凱的朋友來接他們,車子走在清冷的街道,唐曼突然心跳撲撲,眼見快要駛到醫院,她突然叫道:“請停一下。”
不顧一切的,她拉開車門,迅速往醫院裡跑。
李文凱明白她的心情。他並沒有追她,只是告訴朋友,“我們等半小時,如果她不下來,我就走。”
他從口袋取出一支菸,然後點燃,非 常(炫…書…網)悠閒。
唐曼顧不上坐電梯,她按著要炸開的心跳往無菌病房外跑,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啟軒,我不能離開你,我要留在你身邊。眼淚也象開了閘的洪水,抑制不住的奔流。
剛衝到無菌病房外長長的走廊邊的拐角,她怔住了。
無菌病房外,坐著的人是高仁慧,她頭上貼著一塊膠布,是唐曼的傑作,左腳腳踝也裹著繃帶,但她坐在張啟軒病房外,手拿著話筒,正和張啟軒在聊天,她臉上是春天般的笑意。
毫無疑問,張太太踢走她,換來一個對張家有利的棋子,為了拆散唐曼和張啟軒,她盡心盡力,不遺餘力。
唐曼一時間悲憤難當,她真想衝過去,把高仁慧推開,她想說,我才是他的妻子,你給我滾。可是渾身沒有力氣了。
張啟軒,他縱然是愛她,可是,愛有多深呢?他現在在恢復健康,和舊情人四年的感情,能說忘就忘嗎?
唐曼只覺得自己象被洪水包圍的孤島,水正在上漲,這一刻,她孤苦無依,她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任性也好,孤注一躑也罷,現在她只想離開。
李文凱看著手錶,時間一分一秒在過,他心裡的希望也在一點點落空,真的如果她不下來,他不怨她。你一生可以等很多次,就算沒有希望,只要你等了,你不後悔。
唐曼終於下來了,李文凱眼睛一亮,馬上跳下車。
她眼裡很無神,“帶我走,可以嗎?”
李文凱什麼也沒說,把她扶上車後,他才說:“外面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