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
“碰”的一聲,笛子化作木削,四處紛飛,墨玉衡因為真氣渙散而被反震了一步,右手握著笛子的殘片,含笑離開。
他本是—喜笛之人,他本是—最灑脫之人,他本是—武林世家的大少爺!可是如今,他摔碎了司空玄機的玉笛,連同他的心也一併破裂。玄機,你到底去了哪裡?他今生今世只為尋你,他的簫聲,只為你而吹。可是如今,你身重劇毒不見身影,連同他的心,他的情,一起在這月色下死去,一起,碎了!
第六話 夢裡千年
好似一段濃霧,隔著一抹青色的人影,四周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忽然間五臟六腑像是要硬生生地裂開,但是她心裡知道,那個人,不會讓她死。
司空玄機蜷縮著身子,柔若無骨的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麼,臉頰是冰冰涼的,沒有片刻的溫暖。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透過白色的紗簾往外望去,喉間還殘留著腥甜,她勾了勾唇角,抬起頭遮住眼睛,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倏然間,只聽得一個嘶聲裂肺的聲音,而後便消失不見。
這裡,到底是哪裡?為何她會在這裡?玉衡和安寧呢?
伸出一隻手,掀開眼前的那道紗簾,神色朦朧,霧裡看雪,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有些事情慢慢被回憶起來,如同人生被凝固了,以特定有的幾個畫面給她看,讓她記起,自己終究遺忘了什麼,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閣下是來殺我的麼?”
“殺你?呵呵,殺了你我還不如救你……”
聲音由遠而近,卻又慢慢遠去,她抓不住,拽不牢。
如果這是必然相遇的開始,那麼為何自己卻泥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失笑著看著手臂上那道消失了的紅線,這個黑衣人,還真是多管閒事呢!一夜之間便解了一線香之毒,呵呵,難道他真的以為,這樣便能受他控制?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在保和堂被凌空珏欺騙時的感受,那是一種沉浸了千年寂寞之後的哀痛,那是一種絕望過後的淪落。可惜,她司空玄機只有做棋子的命。她不服,她狂傲,可是換來的,卻是那生命力不能承受的沉重。
似乎,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下毒,失火,入獄,而後在這揚州城內出現了自殺的屍體。長街盡頭的那一雙眉眼,也許是宿命的註定。她和墨玉衡,永遠無法逃脫這推背圖賦予他們的桎梏。
“你不該活在仇恨之中的,我情願,活在仇恨之中的是我。”
“我不怨的,活在仇恨中的本來就是我。而你,卻被我拖下了這無底的深淵。”
是不是他們太過於自信,所以在這江湖之中才會得遇“奇遇”?他早說過他做不到,他恨不了,她卻堅持了那麼久不肯放棄。
多麼不容易,現在看上去,竟意外於自己當初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去任性與執著。然而,永不後悔。
就算死,她也永不後悔。或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命中註定,由不得你,卻又,不得不走下去。
“玄機徒兒,你難道沒想過,身為凌空齋的人,到底應該如何嗎?”
“師父,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
“我恨你,司空。你別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你我,都不可能擺脫棋子的命運!”
呵,多麼可笑,多麼悲切。三年,整整三年兩個月零五天。而在此之前,相思已經埋入她的心中,久久不肯離去。她到底應該怎麼樣,那麼長的時間,卻撇不開她根深蒂固的恨,糾纏一生的怨。
怨麼?她應該怨麼?身在魏家,當年她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炒家滅門,這……又是何必?
為了她的父親,她不惜一切代價,學習五行八卦,奇門異術,到頭來,不還是為他們做嫁衣?
“我只是太難過了呢,墨玉衡。你可能一輩子也看不到我那純潔無暇的笑容了……”
“玄機,在我的心裡,你除了恨,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她明明那麼認真地去忘記仇恨,她真心想要忘記,為什麼天不從人願?天上地下,碧落黃泉,哪裡才是她的歸途?
睜開雙眼,看著那泛白的天,如果之前那些都是零零碎碎的畫面,那麼到此時則蔓延成長長的場景,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那麼的清楚。
那個黑衣男人用最冰冷的字句說出最讓人心寒的話,卻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喂她喝下一線香的解藥。他的手指是冰冷的,臉上沒有笑容,他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讓她不能動彈,而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