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清蓮,沒有蓮花的美好,她只是深陷泥沼中,永世不得超生。“和尚,卜卦對我來說,並不一定不是好事。或許和尚你說得對,我並不適合為他人算卦,更不用說算天命。可是修行與濟世,我只能選擇其一,而不能選擇其二。選擇之後,我已窺得天機,活不得許久了。”
空寂和尚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固執的看著她,就像當年他固執的讓她喝藥一樣。和尚雖濟世救人,但卻也固執的要命。“你啊,在這紅塵之中越陷越深了。”和尚笑了笑,轉而改變話題,“怎麼,墨公子沒有跟你過來?”
空寂說得自然是墨玉衡。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墨玉衡跟玄機已經分開了。
“我不知道呢,聽說他已經去了洞庭湖,揚州瘦西湖發生了一場驚天的血案,各大門派損失慘重,所以要辦什麼討伐凌空珏的大會,時間定在下月十五。”她緩緩搖頭,“和當年一樣呢,為了一己私慾,便損失那麼多無辜的生命……”
“無奈因你變了很多啊。”空寂笑了笑,依舊是當初的那句話,“你本就該是紅塵之外的人,為何還要去紅塵中走一遭。你啊你,和尚我都不知該怎麼說你才好!”
玄機歪著頭笑了一笑,“我都不記得和尚你有說過這樣的話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我為什麼要執著於報父仇,卻發現原來恨錯了仇敵。為什麼要相信別人的話,卻淪落為棋子的命運。誰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死並不可怕,怕的是死在親人的手中。”
空寂的眼中閃過一絲澄澈的笑意,猶如琉璃一般,一樣帶著他那般超脫的性格,以及那悠悠的感嘆,“你到底還是想開了啊。所以,你現在一點也不介意,和尚我喚你無音還是玄機。”
司空玄機倦然的笑著,她表現的恨淡漠,如果她真的想那樣的話。“和尚,我求你一個事。”
空寂眯了眯眼,示意她說下去。
“當今世上,能救眾生的並沒有幾個人,凌空珏的底細我並不是很清楚,君山之會恐怕會死更多的人,我不想依靠朝廷的力量,所以……我想求和尚你,出山。”
空寂的心裡“咯嗒”了一聲,出山?他陡然間放肆的笑了起來,運足十成真氣,反手拍在了對面的牆上。“無音哪,不是和尚我不幫你。只是,和尚早已是世外之人,不問俗世。要幫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是誰?”司空玄機怔怔的看著他。
“是我。”緊閉的門突然開啟,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影,清雅的身影無時無刻不提醒她,此人是她認識的人。
微微揚起的烏髮,冷清的表情,同樣是一串紫色佛珠,此刻正串在他的右手上。
他是……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最後出現的那個男子是誰?此人是文裡的人物喲,其實文中的男子也就那麼幾個,很好猜的。
總是,不會是小玉和小涵就是了。
第二十話 韶華白首
來人竟是秦非魚。
司空玄機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坐在這禪寺之中,那手中緊握的佛珠發出一陣脆響,心情也逐漸冷靜下來,她將目光瞥向秦非魚的面貌,幾次三番覺得自己當真好笑,但對於空寂和尚的信任卻由不得她這麼做。此地既然是寒山寺,空寂大師又是自己的故人,她不願動手,以免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
很快屋子的大門被緊緊關上了,屋子裡除了一盞半昏半暗的燭燈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她幽幽的看了看遠處的燭光,紅色的蠟燭點到了盡頭,燭臺上殘留著些許的燭油,遠遠望去竟是那般紅媚詭異。
轉而再看向了坐在一側的空寂和尚,只見他早已閉目養神起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來不及思考。自她從鑄劍城的地牢出來,行了快有三日,竟然連李涵的訊息都沒聽到,更不必說墨玉衡和蘇安寧了。蘇慕白每日辰時為她把脈,告訴她身體的近況,前幾日過了無錫,蘇慕白去了一趟醫館,採點了幾副藥材。雖然自揚州會面之後,江南江北各大應邀而來的門派盡數返回,但也有些武林人士留在那裡,準備下月十五的君山之約。武林各路同道紛紛順長江而下,聽聞凌空珏生擒武當清林道長,華山莫掌門、青城派陸成天等各門派弟子數人,以及誅殺紫闕宮門人之後,便聚集在洞庭湖君山上,共商大事。
雖說並沒有什麼,但自從來到姑蘇之後,卻時常不見葉無殤和秦非魚,這讓她心底起了疑惑。司空玄機算了兩卦,卦相都不怎麼盡人意,所以今日才會在日暮時分來到寒山寺。卻沒想到會看見他。